“那你没有把咱们皇妃急症通传到殿下正院吗?”
见丫鬟一根筋不同变通,玲儿情急心乱,气到跺脚追问。
丫鬟面露踌躇,音量愈发细弱蚊蝇:“殿下亦在葳蕤苑,为二皇妃守夜,以替咱们皇妃过错领罚。”
玲儿错愕,满腔愤怒直冲脑顶:“小姐被污蔑已受罚导致急病来袭,殿下还领哪门子处罚,分明是……”
猛然记起顾知意往日叮嘱,玲儿惊恐捂住嘴巴,骤然戛然中断后半句。
知晓寻外人无用,玲儿急中生智,回房拎出一个鼓囊囊的鲤鱼镶元宝纹路钱袋,塞到丫鬟手中交代。
“立刻差小厮套去请城中医师,甭管要多高出诊金,只要能把人请到府邸治好小姐,你们都重重有赏!”
她跟在顾知意身边多年,虽身为卑微,但也看懂多少形势,如今府邸连殿下的心都偏到没边,用常情无法请来大夫,唯有以利相诱。
因小姐曾说过,钱财可买心性不坚的人心!
闻言,丫鬟眼光顿亮,眼底灼灼闪现贪婪,欢喜点头后扭头撒腿跑远。
不久,苍穹忽乍现紫白残光,滚滚雷声震耳欲聋,滂沱暴雨瞬间从云层倾泻。
医师依旧没到,而顾知意脊背至小腿红肿渗血,点点红梅泅湿雪绸里衣,瞬间连成一片鲜红。
肉连着骨头的剧痛烙入灵魂般,时刻将她搁在烈火反复炙烤。
热与痛到极点,顾知意被冷醒,下意识裹紧身上棉衾,同时断断续续的抽泣扰人烦躁钻入耳膜。
玲儿怎哭了?
顾知意费劲掀起眼帘,虚空眸光凝聚落在脚榻前,迷惑启唇,吐出的气音却不成调。
玲儿见她苏醒,惊喜交加,慌忙扑到她面前:“小姐,我没听清楚,你想要什么?”
顾知意满脸病容,再次想表达,可脑袋糊成一团,身上只有虫蚁啃咬的痛,生不出丁点力气。
挣扎两下,沉重感如同一块巨石压在她全身,令她再次陷入昏迷。
见状,玲儿惶恐不安,焦急连声呼唤。
厅内白袍老者闻声而入,轻探顾知意关脉,又掀起她眼皮,两指抵在她后脖与双耳几处探试,如释重负地大松口气,起身将三个颜色不一的瓷瓶递向玲儿。
“你家小姐已无碍,清晨前和水服用药汁,便能病到药除。黄陶瓶内金疮药活血化瘀,待伤口落痂,早晚敷白瓷瓶可生肌祛疤。”
一听自家小姐以脱离危险,玲儿顿时破涕为笑,连忙接下药,又厚负了诊金,安排小厮把老者恭送到家。
一夜大雨过后,翌日东方泛白不久金光万道。
伤痕火辣辣疼,顾知意再次痛醒,浑身虚软无力,但压在娇躯的巨石已悄然消失,连同她覆埋在心口的阴霾亦一扫而光。
宛若轻重已过万重山,整个人变得轻松通透。
同时,盘旋在她脑中的计划更加清晰。
玲儿守了一宿,清晨替顾知意上过药后,便去厨房领早膳。
这一去,又把她气狠,与婆子们斗嘴落败,愤愤不平提着食盒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