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铎的眸子瞬间结了冰,眼底满是讥讽。
“后悔?”他冷笑着,每个字都像是淬了冰,“七年前你选择拿着钱离开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后悔?如今怎么还有脸回来?”
夏微脸上的血色一瞬间褪尽。
七年前那件事发生后,所有人都骂她下贱,忘恩负义。
被顾铎如珠如宝地捧在手心,却还不知廉耻爬上了顾轩澈的床。
流言蜚语如刀,说她不过是看顾铎私生子的身份未必能执掌顾家,所以早早做了两手准备,同时攀附顾家嫡孙顾轩澈。
顾铎的父亲最重脸面,当年就不喜他将自己接回顾家,出了那等丑事,自然第一时间要将她这颗搅得家宅不宁的毒瘤清除。
他扔给她一张支票,数额巨大,足以让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条件是永远消失在顾铎和顾轩澈面前。
她没要,带着仅剩的自尊离开。
可她也能想到,在顾铎面前,顾父是怎样的诋毁自己。
如今在顾铎心里,她就是一个贪慕虚荣、朝三暮四的女人吧。
她知道任何解释在此刻都苍白无力,只会被他视为狡辩。
泪水无声滑落,她抬起朦胧的泪眼,声音破碎不堪:“三哥,我知道你恨我,就一晚……求你……只要一晚就好……”
顾铎有一瞬恍惚,眼前的夏微与七年前少女时的她重合。
那个混乱的雨夜,她也是像现在这样抱着自己,声音带着哭腔和哀求。
“三哥,不要和别人结婚,求你……看看我好不好?我不要只做你的妹妹……”
她柔软的唇笨拙地吻上他的喉结,他所有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那一瞬土崩瓦解。
他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仿佛要揉进骨血,刻入骨髓。
那一刻,他无比确信,这辈子只会娶怀里的女孩做妻子。
回忆与现实交织,顾铎眸中黑潮翻涌,浓重的欲望仿佛再也压制不住。
“好,如你所愿。”他猛地将她打横抱起,重重抛在柔软的大床上,颀长身躯压下,将她完全禁锢在自己的阴影里。
炽热的吻带着惩罚的意味落下,啃咬着她的唇瓣,仿佛要将七年的恨意与不甘都宣泄出来,空气变得滚烫而稀薄。
“夏微,”他在她耳边喘息,叫着她的名字,沙哑而冰冷,“今晚之后,我们两清,别再让我看到你。”
他的话像冰锥刺入心脏,但为了小溪,夏微还是闭上眼,承受着他带着恨意的掠夺,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就在此时,尖锐的手机铃声突兀划破了房间里暧昧又压抑的气氛。
夏微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想挂断,可慌乱之下,指尖却误触了免提键。
保姆张阿姨焦急万分的声音瞬间在房间里响起:“微微!不好了!溪溪不见了!我就是去上个厕所的功夫,孩子就不见了!”
夏微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都被巨大的恐惧取代。
她的溪溪!
她猛地推开顾铎,甚至顾不上整理凌乱的衣衫,疯了一样就要往外冲。
顾铎反应更快,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有了女儿?顾轩澈的种?”
“放开我!”夏微心急如焚,拼命挣扎,眼泪决堤而出。
“回答我!”顾铎低吼,眼中风暴肆虐,那个可能属于顾轩澈的孩子,让他理智尽失。
“是!是!你满意了吗?快放开我!”夏微咬牙吼出声,只想立刻飞奔到女儿身边。
“啪——!”
情急之下,她扬手,用尽全身力气甩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顾铎偏着头,脸上瞬间浮现红痕。
他缓缓转回头,黑眸定定望着她,眼底黑云翻滚。
夏微也愣住了,看着自己发麻的手掌,止不住颤抖。
但女儿的安危压倒了一切,她趁着他愣神的瞬间,挣脱开来,跌跌撞撞冲出了总统套房。
跑到酒店门口,夜风一吹,夏微才感到一阵彻骨的寒冷和慌乱。
深夜的车流稀少,她焦急地挥舞着手臂,却没有一辆空车停下。
泪水模糊了视线,绝望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的溪溪会跑去哪里?会不会遇到危险?她还生着病,万一发了病……那后果她简直不敢想。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迈巴赫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她面前。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顾铎冰冷俊美的侧脸,脸上的巴掌印还未消。
“上车。”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命令道。
夏微僵在原地,犹豫着没有动作。
“不是要去找女儿吗?”他转过头,目光锐利地扫过她,“刚刚都敢打我了,现在不敢上我的车?”
夏微咬了咬唇,不再犹豫,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跟司机报了地址,车子很快驶入无边的黑夜中。
车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两人一路无言。
夏微一路揪着心,终于等到车子进了自家小区。
顾铎看着窗外老小区斑驳的墙壁和陈旧的设施,眉头紧锁:“你就住在这种地方?当年拿的钱呢,这么快就挥霍完了?”
夏微无心解释,车刚停稳,就迫不及待地推门下车,踉跄着跑进单元门。
顾铎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黑暗的楼道口,沉默片刻,并没有离开,而是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夏微冲进狭小的出租屋,保姆张阿姨正急得团团转,满脸泪痕。
“到底怎么回事?溪溪怎么会不见?”她声音发颤,却极力保持镇定。
“我就去上了个厕所,以为她睡着了,回来一看,床上就没人了……”张阿姨语无伦次。
夏微想到每次自己晚归,女儿都会在小区的滑梯那里等着自己,她没有犹豫,立刻转身往楼下跑。
楼下滑梯旁昏暗的路灯下,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坐在秋千上,轻轻晃荡。
夏微一颗心瞬间落回原地,巨大的庆幸让她有些腿软。
她激动地跑过去,一边大叫:“溪溪!”
然而下一秒,她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滑梯旁,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悄然站立,正垂眸若有所思地看着秋千上的小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