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笙不紧不慢地整理衣袖:"公主最近太紧张了,我原本配的是给宋清时的解药,谁知道公主非要抢着喝。"
他摊了摊手:"现在药效发作,只好受着这种极致冰寒了。"
原来是这样,还好不是毒药。
她冻得嘴唇发紫,却还得强颜欢笑,"误会!都是误会!柳太医真是菩萨心肠,特地给宋公子配解药,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公主误会了。"
柳如笙突然打断她,笑容愈发温柔,"若是我真要下毒,一定会研制让人肝肠寸断、生不如死的药。"
他俯身凑近,在林暖暖耳边轻声道,"敬请期待。"
林暖暖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这哪里是什么太医,分明是活阎王!她哆哆嗦嗦地扒着门框,感觉血液都要结冰了。
"闹够了没有?"
一个冷得像冰碴子的声音从里间浴室传来。
宋清时披着件单薄的外袍走过来,发梢还在滴水,刚泡完冷水澡他显然缓解了不少。
只是看到林暖暖的狼狈相,他眉头皱得更紧了,眼底全是厌恶。
林暖暖欲哭无泪。
完了,三个煞星凑齐了!
她林暖暖活了二十三年,连男孩子的手都没牵过,现在居然要同时应付三个难搞的男人,这比期末考试挂科还可怕!
突然,她灵光一现——虽然她没谈过恋爱,但她养过宠物啊!
眼前这三个,不就是放大版的毛孩子吗?
宋清时——忧郁阴狠版边牧,聪明但记仇,得顺着毛撸;
谢煜——招摇过市的哈士奇,精力旺盛爱拆家;
柳如笙——傲娇又记仇的布偶猫,表面高贵冷艳,实际上小心眼得很。
这么一想,林暖暖顿时觉得压力小了不少。
她裹紧被子,眼珠子滴溜溜地在这三个"大型宠物"之间转来转去,盘算着怎么才能保住自己这条小命。
但是她之前只养过狗,没养过猫,要怎么当一个合格的铲屎官呢?
铲屎官……
铲屎……
林暖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那画面太美,怕是柳如笙能把她头拧下来往里灌毒药。
她瑟缩着打了个寒颤。
好在柳如笙虽然恨死自己了,但他厌恶值十分稳定,不等绝命毒药研制出来的那天他是不会飙升到100%的。
所以眼下最棘手的是宋清时。
这货可是个定时炸弹。
就在她思考的时候,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嘈杂。
尖锐的女声刺得人耳膜生疼:"公主殿下——切身特来请安了——"
这拖长调的声音活像指甲刮过瓷碗,林暖暖瞬间就认出来——是宋清时那个恶毒嫡母陈氏!
"啪"的一声,窗边传来瓜子壳落地的声响,谢煜歪在黄花梨木圈椅上,两条长腿交叠着架在窗台上,手里抓着一把瓜子,看戏似的往外张望。
"哟,侯爷夫人这是闻着味儿就来了。"
正在整理药箱的柳如笙眉头紧锁,修长的手指间银光一闪,"嗖"地钉在谢煜指尖前三寸的窗棂上。
"再乱丢瓜子壳,下次扎的就是你的爪子。"
林暖暖突然觉得后背一凉。
她转头看去,发现宋清时正死死盯着自己扒在床沿的手——哦豁,原主这个姿势,可不就是要兴冲冲下床去看热闹的架势吗?
原主这个疯批公主,以前最爱干的事就是搬个小板凳,一边吃点心一边看陈氏用家法折磨宋清时。
最过分的一次,她还给陈氏出主意往藤条上缠倒刺,只要能让宋清时服软伺候自己,原主恨不得用尽所有手段。
只可惜宋清时愣是个硬骨头。
眼前的宋清时嘴角绷成一条直线,那双向来隐忍的黑眸此刻烧着冰冷的火。
林暖暖心里咯噔一声,知道自己要是和陈氏见面了八成厌恶值就满格了。
但。
富贵险中求!
"跟我来!"她拽着宋清时就往外冲,裹在身上的锦被像条笨重的尾巴一样拖在地上,"带你玩场痛快的!"
宋清时明显僵住了,但林暖暖根本不管他反应,像只撒欢的兔子一样拖着他往前跑。
她的赤脚踩在冰凉的石板上,刚才柳如笙那碗害她出了满身冷汗,现在被风一吹,冻得直打哆嗦。
"疯了疯了!"谢煜在后面大叫,一把拽住柳如笙的袖子,"快跟上!那疯婆子不知道要折腾出什么幺蛾子!"
柳如笙脸色铁青:"松手!你手上全是瓜子油!"但他还是被谢煜硬拖着往外跑,药箱里的瓶瓶罐罐叮叮当当响成一片。
林暖暖跑得飞快,锦被在身后猎猎作响。
她感觉到宋清时的手腕在她掌心微微发颤,不知是气的还是伤的。
林暖暖兴奋的冲进前厅,迎面就看见陈氏那张涂了厚粉的老脸,旁边还站着个穿金戴玉的年轻男子。
"公主殿下!"那男子一见她就殷勤地凑上来,眉眼间和宋清时有三四分相似,但气质活像只花枝招展的孔雀,"这大热天的,您怎么裹着棉被?让宋钰帮您"
这就是宋家嫡子宋钰?
林暖暖撇撇嘴,轻巧地闪身躲开他伸来的手。
比起宋清时那种带着锋芒的俊美,这位嫡子就像是被水泡发了的劣质赝品。
她故意拽着宋清时的手腕,大摇大摆坐上了主位。
锦被滑落半边,露出她只穿着单薄中衣的肩膀,但她浑然不觉,反而把宋清时按坐在自己身边。
陈氏的脸一下子绿了。
林暖暖清楚地看见她保养得宜的手死死攥住帕子,指甲都快把绣花绸缎戳出洞来。
宋钰更是瞪圆了眼睛,目光在他们交缠的手腕上来回扫视,活像只被抢了食的斗鸡。
林暖暖这个疯批什么时候对宋清时这么温柔了?
"殿下"宋钰强笑着又想凑过来,林暖暖直接抓起个蜜饯砸过去:"闭嘴,没看你哥受伤了吗?"
这话一出口,满屋子人都愣住了。
宋清时猛地转头看她,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错愕。
陈氏尖着嗓子开口:"公主殿下,妾身是来."
林暖暖没理她,而是自顾自地把被子往宋清时肩上披:"受伤就别逞强了,看你脸色白的"
宋清时厌恶的往后微倾身子,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林暖暖却在被子里死死拽着他衣角:“可不能让陈氏看你笑话。”
宋清时突然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疼得一哆嗦。
男人逼近她耳边,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公主又想玩什么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