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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大庭广众,割人舌头?!

“可不就是!听说她爹虚报军功才混到将军位,他们死在北疆,也算是罪有应得。”

女人捂着嘴,轻蔑地笑起来:“一个戏子就能把小侯爷迷得晕头转向,沈知念还真是没本事,跟她爹娘一个货色。”

春喜咬着唇浑身发抖,沈知念却神色如常地包好枣泥酥。

她捏着油纸包要去结账,两个贵女正好挡在道路中央。

“借过。”她的声音轻飘飘落在两人耳边。

惊的一人团扇“啪嗒”坠地。

“宋、宋夫人?”她们刚才聊的投入,丝毫没察觉沈知念在这:“好…好久不见了。”

沈知念垂眸看着对方慌乱的神色,淡漠勾了勾唇。

“确实是好久,久到你们忘了皇上"非议功臣者,断舌入狱"的旨意。”

当年沈知念父母遭奸人构陷,被扣上叛臣罪名,沉冤得雪后,仍有人在背后骂她父母是叛徒。

那日皇帝微服路过,恰巧听闻这些污言秽语,龙颜大怒下,当场命人割了那人舌头,关进大牢三年。

两人脸色瞬间煞白如纸,互相扯着袖子想要溜走。

沈知念提高音量:“若再有下一次,我不介意亲手割掉你们的舌头。”

她话音刚落,许阿狸的娇笑声便从门口飘来:“沈姐姐,怎么这么大脾气啊?把人都吓跑了。”

尾音婉转,像沾了蜜的软剑。

宋鹤鸣收回盯着两个贵女仓皇背影的目光,眉头拧成死结:“沈知念,你大庭广众说要割人舌头,传出去,别人怎么看侯府?!”

“不是的,她们刚才污蔑沈将军和将军夫人。”春喜急得眼眶发红,忙不迭解释。

沈知念抬眼望向宋鹤鸣,眼底冷意几乎凝成实质

莫说说要拔她们的舌头,若再有下次……

她甚至可以亲自动手。

“怎么污蔑的?”许阿狸饶有兴致。

春喜咬着唇,那些话像鱼刺卡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口。

“怎么不说了?”宋鹤鸣冷笑一声,看向沈知念:“我看你分明是心里有气,在这胡乱泄气呢。”

胡乱泄气——

他明明知道父母是她的死穴。

却偏偏要在许阿狸面前,听别人如何污蔑他们。

沈知念的心像是被一团涨满水的海绵堵住,闷闷喘不上气。

“那小侯爷可躲远点,别让我这火气烧到你身上。”

她说完,抬脚往门外走。

许阿狸将扇柄漫不经心地敲着肩头,唇角噙着抹似有若无的笑:“小侯爷,瞧瞧你,又把你那娇滴滴的夫人气跑了。”

“别理她,”宋鹤鸣声线带了几分不耐,“今日跟吞了炮仗似的,晾上几日自会消停。”

许阿狸晃着步子踱到门边,目光盯着沈知念往街心走。

长街尽头突然炸开急促的马蹄声。

贵女也有失态的时候吧。

这念头一起,许阿狸突然扬起下巴,扬声高喊:“沈知念!你站住!”

沈知念身影顿住,回头望来的瞬间,马蹄声已如雷贯耳:“让开!都让开——驾!”

只见一个锦衣公子骑着高头大马横冲直撞而来,鬃毛翻飞间带倒了卖水果的货摊。

小贩惊呼着躲闪,橘子滚了满地。

沈知念刚好走到街心,躲闪不得,眼看枣红色大马四蹄生风,速度越来越快。

径直朝着她冲过来。

“驾!想要命就闪开!”

“小姐!”春喜惊吓之下摔倒在地。

宋鹤鸣也看到了突如其来的危险,他声线紧绷:“沈知念,快闪开!”

眼看那发狂的枣红马就要将沈知念撞翻在地。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穿着铠甲的男子突然凌空跃起落在马上,然后猛的用力拉住马缰。

枣红大马昂首嘶鸣,前蹄高高扬起,然后骤然停了下来。

马背上的公子哥也像是断线风筝般被甩出去,在地上连滚数圈,狼狈不堪地停在沈知念脚边。

捂着胳膊呻吟道:“哎哟,疼死我了!”

街边百姓惊魂未定:“这不是周尚书家的小公子吗?光天化日竟纵马伤人!”

铠甲男人把缰绳交到另一人手里,从马上一跃而下。

沈知念这才看清。

他一身戎装,银色柳叶甲在夕阳下泛着烁烁金光,一头乌发一丝不苟的束在头顶,表情却冷冽。

看起来像是尸山血海修罗场杀出来的人。

只是一个抿唇,一个蹙眉,凌厉杀气便盖过俊丽眉眼,令人不敢直视。

“没事吧?”

沈知念没来得及回应,旁边的周公子就大声吵嚷。

“我当然有事,你是谁啊,竟敢拦小爷的马!”

铠甲男人目光锁定在沈知念身上,仿若没听见周公子的话。

周公子上前,抬手扣住男人的肩膀:“小爷跟你说话呢,你耳朵是聋了吗?!”

男人偏头睨他一眼,寒光凌冽。

周公子正欲再发火,突然被另一个穿铠甲的年轻男子上前,一把扣住胳膊扯开。

之后对着男人恭敬拱手。

“将军,时候不早了,还要去宫里复命。”

男人闻言,又凝神看了沈知念一眼,一跃上马,对着公子哥说道。

“我是裴淮年,你若不服,随时来将军府寻我。”

话音未落,穿着铠甲的几人裹着尘烟疾驰而去,转瞬便隐入巷陌交错的暗影里。

沈知念正准备俯身帮小贩捡起地上滚落的橘子。

宋鹤鸣几步跨到她身旁,把她一把拉住左右看了一圈,确认没事后松了一口气。

“沈知念,方才阿狸提醒你,你为什么不躲?!”

提醒?

要不是许阿狸突然让她站住,她就会安然过街,根本不会遇到这些突如其来的事情。

沈知念紧抿着唇,一言不发。目光如寒夜冰霜,直直地刺向宋鹤鸣。

刚刚事发突然,她可以认为许阿狸也不知会有危险,是无意中叫了她一声。

她没打算计较。

可此刻,宋鹤鸣兴师问罪的模样,却让她心头犯堵。

“宋鹤鸣,你的意思是,我听见了她让我站住的提醒,之后就故意巴巴地立在街心,等着马冲撞过来?”

宋鹤鸣眉心拧成川字:“分明是看你怔在路中,阿狸才急得喊闪开,怎到你口中就成了……”

“成了什么?”沈知念截住话头,“你是亲耳听到,还是听她所说?”

宋鹤鸣当时在点心铺,自然没听许阿狸到底喊了什么。

“阿狸个性爽直,断不会瞎说。沈知念,我怎么过去没发现,你这么不识好歹!”

他说完,转身朝着许阿狸走去。

隔着一条街,沈知念余光扫了一眼许阿狸,她倚在门上,唇角带笑,正悠闲扇着扇子。

……

天色渐暗,街边店铺的油灯笼次第亮起,昏黄的光晕在暮色中明明灭灭。

沈知念抱着点心匣子踏入定远侯府,她没回自己的院子,穿过熟悉回廊,径直往宋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她要把跟宋鹤鸣和离一事告知她,再顺带把春喜的身契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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