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燕一巴掌,结结实实落在赵峰的后背上。
她自己都愣了一下。
随即,一股更大的怒火涌上心头。
“老二你让开。”
“你个没出息的东西,为了个女人,连老娘都敢挡?”
“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守本分的死女人。”
赵峰纹丝不动,像一堵墙,将妻女护得严严实实,他对这母亲怒喝道:
“妈,你也是当过妈的人,石翠她就是想给疏影吃顿饱饭,有什么错?”
“你们要是再这样闹下去,就别怪我心狠。”
“从今往后,你们二老的口粮,我一粒米都不出。”
这话一出,屋里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孙燕和赵丰年都彻底愣住了。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一向孝顺懦弱的老二,会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老二今天这是怎么了?
句句话都像刀子一样。
莫不是真被石翠那个女人灌了迷魂汤?
史秋菊见公公婆婆都被镇住了,心里急得不行。
她可不想断了这财路。
眼珠子一转,当即扯着嗓子大喊:
“老二,你说的是人话吗?”
“你真的要为了一个生不出儿子的赔钱货,跟我们一大家子断绝关系吗?”
这话又狠又毒,直戳老一辈人的心窝子。
赵磊立马反应过来,跟着附和道:
“就是啊,老二你可想清楚了,爹娘还在呢。”
赵大宝和赵二宝也有样学样,冲着赵峰叫嚣:
“小叔,你再这样,我们以后可不给你养老送终。”
“就是,别忘了那个赔钱货早晚是要嫁人的,小叔你还是得指望我们这两个侄子。”
赵丰年被这一唱一和彻底激怒了。
他气得浑身发抖,用尽全身力气吼道:
“好你个赵峰。”
“我今天就把话放这儿。”
“你今天要这个婆娘,还是要我们这些亲人,你自己选。”
“你要是选她,以后就别认我这个爹。”
赵峰看着眼前这群丑恶的嘴脸,心中一片冰冷。
上一世重男轻女的思想,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受到爸妈的影响。
现在听到这番话,只觉得相当可笑。
他当即回怼道:
“断亲就断亲。”
“我这就去把村长叫来,让他给我们做个见证。”
“从今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和你们再无半点关系。”
“你——”赵丰年气得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差点直接晕倒过去。
赵磊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老爹。
“爸,您别气坏了身子。”
他一边给赵丰年顺气,一边恶狠狠地瞪着赵峰。
“老二看你把咱爸都气成什么样了,还不快点过来道歉?”
赵峰只是冷冷回了一句:“你要是能干活赚钱,至于惦记我的那点工资吗?
你不惦记我得工资,咱爸自然不会生气。”
你……
赵磊被怼得哑口无言,只能放下一句狠话:
“你给我等着,这事没完。”
说完,他扶着赵丰年灰溜溜地走了。
史秋菊和孙燕也骂骂咧咧跟在后面。
赵大宝和赵二宝临走前,还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做了个鬼脸。
乌泱泱的一群人,终于走了。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
赵峰转过身,看着早已泪流满面的石翠,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
“翠,没事吧?”
石翠摇着头,眼泪却再也忍不住,哗哗地往下流。
她不是伤心,是激动,是感动。
一旁的小疏影却没有哭。
她仰着小脸,黑葡萄似的大眼睛亮晶晶的,冲着赵峰竖起了大拇指。
“爸爸,你刚才好棒!”
赵峰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又酸又软。
他蹲下身,一把将女儿抱进怀里,紧紧地搂着。
“爸爸以后,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疏影和妈妈了。”
小疏影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伸出小胳膊,搂住赵峰的脖子,在他粗糙的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
温热柔软的触感,让赵峰的心瞬间融化了。
他上辈子真是个混蛋。
放着这么乖巧可爱懂事的女儿不去疼爱。
偏要去把所有的心血,都花在那两个喂不熟的白眼狼侄子身上。
这一世,他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赵磊一行人回了家。
越想越是生气。
赵磊一屁股墩在长凳上骂道:“老二真是反了天,早知道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当初就不该把工作让给他。”
史秋菊叉着腰,对着空荡荡的院门破口大骂。
“那个天杀的赵峰,肯定是吃了石翠那个狐狸精的迷魂药。”
“一个扫把星,进门就没好事,现在还敢挑唆老二跟我们断亲?”
孙燕坐在一旁,捂着胸口,嘴里不停地念叨。
“我怎么养了这么个白眼狼,白眼狼啊……”
赵大宝和赵二宝则在旁边煽风点火。
“小叔被小婶迷昏了头。”
“连爷爷奶奶都不要了,真不是个东西。”
骂了好一阵,赵磊一想到关键问题,心又提了起来。
他看向赵丰年。
“爸,老二他说以后工资不交了。”
“还说不给你们二老的口粮,这可咋办?”
屋内瞬间安静了。
钱才是命根子。
赵丰年猛地一拍大腿,眼睛瞪得像铜铃。
“他敢!”
“老子还在一天,这个家就轮不到他说了算。”
话虽这么说,可赵丰年心里也直打鼓。
放在以前,他一百个不信赵峰有这个胆。
可刚才赵峰那副六亲不认的架势。
谁都看得出来,赵峰是铁了心要和他们撇清关系。
史秋菊的三角眼在众人脸上转了一圈,闪过一丝恶毒的光。
她突然压低了声音。
“爸,妈。”
“大伯不是矿上的小组长吗?”
“让大伯在矿上给老二穿穿小鞋,看他还敢不敢横。”
这话一出,赵磊的眼睛瞬间亮了。
“对啊。”
“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矿上的工作就是大伯找的路子。”
“让大伯去收拾老二,看他还敢不敢狂。”
赵丰年阴沉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狰狞的笑意。
他缓缓站起身。
“说得对,我这就去你大伯家。”
赵丰年的大哥名叫赵长河,在老赵家说话分量极重。
不多时,赵丰年就坐在了赵长河家的堂屋里。
他添油加醋地把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把自己说成被不孝子逼得走投无路的可怜老父亲。
“大哥,你可得给我做主啊!”
“老二那畜生现在为了个女人,连我这个爹都不认了。”
赵长河听完,脸色铁青,重重一拍桌子。
“赵峰简直是不像话。”
“你放心,这件事我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