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斐然脑袋沉沉地靠在男人肩膀上,醉恹恹地答了一声:“无所谓。”
男人嗓音低哑,问道:“不后悔?”
“要不我先给你转账?”这么啰嗦。
“倒不用。”
“那能换个舒服点的地方吗?”
一百万买来的乐子,结果在一酒吧小包厢里,还是站着的,程斐然哪怕喝多了,也有点忍不了。
“先将就下,以后补偿。”
“这次都不满意,你还指望有下次?”
“放心,会让你满意。”
说完,不知道他按了个什么开关,一转身,竟带她进了一道隐形门。
灯光亮起,暖黄色的光束倾洒下来,让程斐然放松了不少,也看清楚了四周环境。
这包厢里,竟藏着一间大床房!
而且不是普通的大床房。
比她专属的总统套房一点不差。
甚至,他这间屋子里挂着的水晶吊灯,还是她没订到限量款!
还有他正对门口墙上的那副油画,程斐然在拍卖会上见过,九位数,因为不是她喜欢的画风,当时没拍,没想到在他这!
如果这画是真品,那他绝对不是普通的鸭。
“工作环境不错。”她揶揄了一句。
男人低头看着她,像看着自投罗网的猎物,然后在她耳边蛊惑道:“床更舒服。”
说完,他猛地将她推倒在柔软的白色大床上。
他动作称不上温柔。
但当他俯身下来的时候,倒是连她一根头发都没有压到。
他力道拿捏的很好。
接下来,他的前菜很走心,但她是头一次,正餐吃得仍然艰难。
好在这人面对困难,决心强烈,那点障碍,并没有对他构成真正阻碍。
她轻而易举被他占领。
火辣的痛,令她在男人的怀里战栗不止,却未发出一声。
其实她以前很怕痛,纸片割破手指,她都搞得像要截肢,不止一次被她老爸揶揄吐槽。
现在,她却很想留住这感觉。
痛,至少证明了她还活着。
男人故意放缓节奏,等着她适应。
她便附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就这?”
他喘息着,深深看着她,愠怒之中仿佛也有怜惜。
但随后,他也真的没再照顾她。
在那撕裂的痛苦里,她终于找到了片刻的解脱,以及活着的感觉。
而他始终以一种深邃而沉重的目光凝视着她。
就好像,他什么都知道。
最后一次结束的时候,他打开了电动窗帘,外面天色灰蓝,太阳就快出来了。
程斐然仰面躺在床上,体力透支,脑袋空白,天花板上的吊灯都是朦胧的。
他低声询问:“还好么?”
她点头,喃喃道:“你很有天赋,适合做这一行。”
他笑了下:“得让你这一百万花得值。”
是,真值,一百万买来的这一夜,没有一分钟是浪费的。
程斐然昏沉睡去。
次日一早。
饥饿,以及胃部的灼烧感,把程斐然叫醒。
睁开眼,发现自己枕在男人的手臂上。
转过身,看向抱着自己的人,思绪回笼。
昨夜一切不是梦,她确实睡了个超帅的男人。
男人睁眼,深邃目光投射过来,紧接着就是一句:“还想要?”
程斐然嘴角抽了抽,“……我更想多活几天。”
她转身下床,从地上找到自己衣服,一一穿起来。
她穿衣服的时候,男人就靠在床头,看着她,好像有话说,又仿佛只是观察她。
这家伙看得她有些不自在。
便微微抬眼,没好气道:“想给名片就直说。”
男人真就从枕头下面拿出手机,打开了二维码,递过来给她扫。
但一通电话打进来了。
他看了眼来电:“我先接电话。”
程斐然无所谓,继续穿好衣服,然后找到自己的手包,打开,从夹层里抽出现金支票。
与此同时,男人接听了来电,并没有刻意回避她。
程斐然听到他听筒里传来一个成熟男子的声音:“阿暝,你也太大胆了,三叔的客户你也敢抢。”
“反正已经抢了,”他看了眼程斐然,下了床:“正好探探他的底。”
男人披上黑色睡袍,走到窗边继续打电话。
程斐然望着他冷峻挺拔的背影,思绪飞远了一瞬。
他这间暗室配置如此高档,感觉怎么也得是个鸭王级别了,他能混到这一步,绝不容易。
所以他为什么做这个?自愿还是被迫?和不爱的人睡觉什么感觉?
但直到生命还剩一百多天,才开始对这世界上的其他人产生好奇,让程斐然觉得自己有点可笑。
她没再逗留,也没等男人打完电话,看着他的眼睛,把支票亮了亮,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套上外套,便朝门口走去。
“喂。”
男人叫住她。
她顿住脚步,微微偏头。
“不扫了?”男人晃了晃手机,“我还挺期待再见到你的。”
程斐然余光瞥向那道挺拔而模糊的身形,“算了,没必要。”
房门砰的关上。
男人目光暗下来:“也是,反正很快就会再见。”
“喂?阿暝?能听到吗?”听筒里传来声音。
霍暝渊把手机放回耳边:“嗯。”
“你刚才跟谁说话?”
他望向那一床凌乱,看着那淡淡血迹,说道:“不出意外的话,你未来弟妹。”
对方大惊:“你那个朱砂痣?那丫头答应嫁你了?”
霍暝渊捻起她落在床上的一根长发,在指尖然绕紧:“差不多。”
他话音顿了顿,说道:“对了,医疗专家你认识的多,帮我联系一个胃癌方面的专家。”
……
程斐然顶着一张苍白的宿醉脸,来到自家别墅外,把车停在远离主道的位置。
等着。
等到早上八点二十分。
父亲的劳斯莱斯准时从主道经过。
看着父亲的车开远,她才舒了口气,重新发动车子,开下地库。
她晚归,还这幅鬼样子,父亲看到了,肯定又要担心。
回到家,乘电梯直接到自己房间,一觉到天黑。
接下来的三天,她干脆没出房门。
不是疾病让她身体每况愈下,而是那男人太狠。
当时感觉能承受,没想到后劲儿这么猛,竟让她腿软了三天。
闷在屋里没事做,就开始写遗愿清单。
想到自己快死了,总想着做点有意义的事情,清单便越拉越长。
最后却发现,连活着这件事,好像都是没意义的。
索性揉成团,丢进了垃圾桶。
然后网购了一堆平时减肥不敢吃的零食,一边刷剧一边吃零食。
好在父亲出差了,她怎么反常,父亲也不会知道。
到了第四天的早上,程斐然一早就被楼下花园里的说话声叫醒。
说话的是管家阿姨沈秋月,声音低沉而温婉。
程斐然的房间在二楼,睡觉没关窗户,花园里的说话声,她听得十分真切。
“程哥,这是三天前,倩倩在酒吧玩的时候,无意间拍到的,她很担心斐然现在的状况,我也觉得,斐然这次是不是有点太任性了,万一染上脏病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