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脚步骤然一顿。
可苏澈却适时地“晕”了过去，软软地靠在她肩上：“雪棠……我头好晕……”
林雪棠立刻收回视线，没再管方才的“错觉”，焦急地抱紧他：“我马上送你去检查！”
她大步离开，再没回头。
江临看着她的背影，忽然笑了。
笑着笑着，眼泪就混着冰水滚了下来。
只要她回头看一眼……
只要一眼，她就会知道，此刻被她折磨得半死的，是她曾经捧在手心里的人。
可是她没有。
她的眼睛，全被苏澈占满了。
江临再有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丢在别墅冰冷的地板上。
浑身湿透，骨头像是被拆开重组过一样疼，每一寸皮肤都因冻伤而刺痛麻木。
他艰难地爬起来，每动一下，后背被水柱冲击的痛和冻伤的刺痛就撕裂般地传来。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他颤抖着掏出来，看到两条消息——
第一条是林雪棠发来的：
「亲爱的，之前是我不好，不该对你发脾气。我只是不想你做出错事。这几天我在医院照顾苏澈，就不回来了，等他好了再回来陪你。」
江临盯着屏幕，忽然笑出了眼泪。
多可笑啊。
她把他折磨得半死，却还能若无其事地叫他“亲爱的”。
她甚至，根本没发现他失踪了。
第二条，是身份注销成功的通知：
「江先生，您提交的身份信息注销和改名申请已通过审核，即日起生效。」
江临死死攥着手机，指节发白。
他终于可以离开了！
他强撑着站起身，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然后拎起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离开。
这个家里，属于他的东西，他全都带走了。
除了两样——
第一样，是林雪棠二十岁那年送他的定制钢笔。
笔帽内嵌着微型监控器，她送他时说：“阿临，我要时时刻刻看到你在干什么。”
那时候他觉得甜蜜，现在只觉得讽刺。
她大概很久没看过录像了吧？
但只要她看了，就会知道，是她亲手将他一次次推入冷藏库！是她亲手用高压水枪折磨他！
第二样，是她追求他时写的程序代码。
厚厚一沓打印稿，泛黄的纸张上还残留着少女对爱情的憧憬——
「阿临，今天看到你在图书馆睡着了，睫毛真长。」
「阿临，等你毕业我们就结婚好不好？我一天都等不了了。」
「阿临，我会爱你一辈子，只爱你一个人。」
江临轻轻抚过那些代码，忽然想起二十岁那年，她红着眼眶把他抵在墙上，说：“阿临，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那些曾经让他心动到失眠的誓言，如今看来，字字荒唐。
江临将钢笔和代码打印稿放在茶几上，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出门前，他把手机丢进了垃圾桶，连同所有过往，一起埋葬。
从今往后，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那个会为林雪棠掉眼泪的江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