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棠推掉所有工作,寸步不离地在医院照顾江临。
她亲自喂他吃饭,替他擦药,甚至半夜醒来都要确认他有没有踢被子。
可江临始终平静。
直到出院这天,林雪棠觉得他闷坏了,特意为他办了一场盛大的晚宴,庆祝他康复。
宴会厅流光溢彩,香槟塔晶莹剔透,宾客衣香鬓影,觥筹交错间,所有人都在艳羡。
“林总对江先生真是宠到骨子里了……”
“听说这些礼物全是孤品,有些是拍卖会压轴拍下的……”
“江先生真是好福气……”
江临站在人群中央,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林雪棠终于忍不住,将他拉到角落,低声问:“还在生气?”
她指腹摩挲他手腕内侧,语气讨好:“我发誓,我当时真的认错人了。”
“你要怎样才能原谅我?亲爱的,你说,我都去做,好不好?”
江临看着她,忽然笑了:“好啊,开除苏澈。”
林雪棠神色微变,语气软了几分:“他家境清寒,母亲重病,何必做得这么绝?”
江临静静看着她。
方才还说“什么都愿意做”,一涉及苏澈,立刻反悔。
他刚要开口,林雪棠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苏澈。
电话那头,他哭得撕心裂肺:“林总……救我!有人雇了一群打手……他们要毁我的脸……”
林雪棠脸色骤变:“你说什么?你在哪?!”
电话已挂断。
林雪棠脸色变了,立刻回拨,却再也打不通。
她猛地看向江临,眼神从焦急到怀疑,再到压抑的怒意。
“阿临,苏澈在哪儿?”她声音发紧,还算克制。
江临心脏狠狠一缩。
她不信他。
她甚至不需要查证,就已经认定是他做的。
他颤着声道:“你怀疑我?”
“不是怀疑。”她揉了揉眉心,“只是他电话里说,有人要伤害他……”
“所以呢?”江临声音发颤,“你觉得是我做的?”
林雪棠沉默一瞬,低声道:“我没这么说,只是现在情况紧急……”
“他一个电话,你就紧张成这样?”江临忽然笑了,眼底冰凉,“林雪棠,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
她眉头皱得更紧,“现在是危急关头,你非要这时候吃醋?”
“吃醋?”江临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你觉得这是吃醋?”
林雪棠深吸一口气,尽量放软语气:“阿临,我和他真的没什么,但现在他可能出事了,你先告诉我,是不是你……”
“不是我。”江临打断她,每个字都像刀割,“我再说最后一遍,我不知道他在哪,也没让人动他!”
林雪棠盯着他,眼底的焦躁越来越明显。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苏澈的电话始终打不通。
终于,她彻底失了耐心,一把扣住江临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骨头:“阿临,我说过我已经惩罚过他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毁人脸是最下作的手段,我没时间跟你胡闹,告诉我,苏澈到底在哪?!”
江临疼得脸色发白,却倔强地重复:“我不知道!你问多少遍,我都不知道!”
林雪棠彻底怒了。
“江临!我真像是从没认识过你!”
她猛地甩开他——
“砰!”
江临踉跄几步,后腰狠狠撞上餐台尖锐的边角,额头磕在冰冷的大理石柱装饰棱上,鲜血瞬间涌出。
周围一片尖叫:“林总,江先生受伤了!”
可林雪棠置若罔闻。
她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一边打电话一边厉声吩咐:“立刻调监控!查苏澈最后出现的位置!”
江临扶着餐台,缓缓站起来。
鲜血顺着额角滑落,温热黏腻,他却感觉不到疼。
比起心脏被撕碎的痛,这算什么?
他怔怔望着林雪棠离去的方向,忽然笑了。
她怎么会管他呢?
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苏澈。
就像从前满心满眼都是他一样。
有人惊慌地围上来想扶他,他却轻轻摇头,推开所有搀扶的手,一个人走出宴会厅。
“轰——!”
刚走出去,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江临回头,看到那块写着“雪棠爱阿临一生一世”的水晶灯牌,重重砸落在地,碎成千万片。
他看着那堆碎片,忽然笑出了声。
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林雪棠,你的一生一世,
原来,这么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