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黎薇心头一跳,脸颊微微泛红,正要再说什么,身后突然传来周雨晴甜腻的声音。
“姐姐。”
她亲热地挽着林志远的胳膊,一脸得意,“你看,这是林同志送我的手表,上海牌的,要120块钱呢!”
说着还故意晃了晃手腕,眼角瞥向陆承洲,语气轻蔑,“不知道陆同志送了姐姐什么见面礼啊?”
上辈子陆承洲就送了个不值钱的破烂玉佛,卖给收破烂的都不一定要。
林志远推了推金丝眼镜,眼中闪过得意,嘴上故作谦虚:“小小心意,不值一提。”
周黎薇却在心底冷笑,她太清楚这块表了,上辈子林志远送她的第一件礼物也是这“上海牌”,后来她才知道是深圳小作坊仿造的,地摊上十块钱都能买两块。
就在这时,陆沉舟突然从军装内袋取出一个褪了色的红布包。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一层层揭开布料,露出一个通体碧绿的玉佛挂坠。
“这是我母亲的嫁妆……”说着幽深目光看向了周黎薇,语气低沉,“嘱咐我要亲手交给未来儿媳。”
周黎薇心脏莫名漏跳了一拍,目光看向那玉佛,瞳孔骤然一缩。
玉佛在阳光下泛着莹润的玻璃光泽,水头足得几乎能滴出水来——这分明是极品帝王绿翡翠!在后世的拍卖会上,这样成色的翡翠随随便便就能拍出上千万!
“噗嗤——”周雨晴突然笑出声来,言语讥讽,“陆同志,这该不会是从哪个地摊上淘来的吧?这种成色的玉器,我们周家后院假山上要多少有多少。”
林志远也忍不住轻笑:“陆同志的心意是好的,只是……”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周黎薇腕上价值不菲的翡翠镯子,“怕是配不上周小姐的身份。”
周黎薇没理那二人说什么,已经抬起头,眸光晶亮看着他:“陆同志,我很喜欢这个玉佛,能帮我戴上吗?”
陆沉舟黑眸微动,缓缓点了点头。
他靠近周黎薇,粗糙指腹不经意擦过她后颈细腻的肌肤,引起一阵战栗。
鼻尖满是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微凉的玉佛贴上锁骨时,她听见自己如雷的心跳。
“行了,既然都送了见面礼,小陆和小林先去客厅喝茶吧,我特意给你们准备了稻香村的点心……”李爱华显然还有私房话要跟两个女儿说,便让下人带着两个准女婿离开。
待屋中只剩下自家人,周雨晴便阴阳怪气开口,“姐姐可真是好打发,破烂也当个宝贝,这以后去了东北,怕是要过苦日子……”
周黎薇冷笑:“既然妹妹这么笃定我以后会过苦日子,那不如把你的嫁妆也给我吧?反正堂妹跟着林同志是要去深圳享福的,一定不在乎这点小钱。”
她手中摸着温润的玉佛,心中满是讥诮,这个蠢货,连鱼目和珍珠都分不清楚,难怪上辈子过得那么潦倒。
周雨晴脸色骤变:“不行!那是我的嫁妆,凭什么给你!”
说着便红着眼看向周父周母,眼泪说来就来,“大伯,大伯母,我父母走得早……我小小年纪就成了孤儿,要是出嫁连嫁妆都没有,他们在九泉之下该多伤心啊……”
林桂芳向来偏疼这个侄女儿,觉得她嘴甜听话,不像周黎薇那么任性跋扈,如今看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立即心疼得不行。
“薇薇!你是当姐姐的,怎么就这么容不下人?晴晴已经够可怜了!你还要抢她的嫁妆……”
“妈,我什么时候容不下她了,这些年她在我们家,我处处忍让,什么好东西都是先让给她,难道做的还不够?”
周黎薇打断母亲的话,声音冷了下来,“您是不是忘了前年严查的时候,是谁差点把家里藏钱的事说漏嘴?要不是我在革委会面前临危不乱,这个家早就被她毁了!”
“我不奢望家里能记着我的情,可也不能这么偏心!真要是把我惹毛了,大不了我就去举报,大家都别想好!”
父母脸色皆是一变,当年若不是女儿机敏,家里的那些家底早就被抄没了,说不准还要进牛棚被批斗。
看着眼前神色冷肃的女儿,突然觉得有些不认识了,从前女儿虽然也骄横任性,却不会这般有理有据,据理力争。
周国强也怕女儿一时气愤真会去举报,立马出言安抚,“薇薇说得对,这些年爸妈是委屈你了,你的嫁妆,爸做主再给你加三成!”
周黎薇心中一动,前世陆承洲的钢厂因为资金短缺,起步十分艰难,既然自己这辈子要跟着他去东北,自然要帮他打好创业的第一步。
她相信只要有了足够的启动资金,凭着自己前世知道的那些风口和积累下来的经验,定能帮着他打下一片产业。
“爸,我要保险柜里的金条。”她直视父亲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周家几人瞬间都变了脸色,那些金条要是换成钱起码十万块不止,这可是周家传下来的最后家底,也是压箱底的保命钱!
“你疯了吗?”周雨晴尖叫,“那么多金条,那些可都是……”
“是什么?”周黎薇逼近一步,语气冰冷,“堂妹怎么知道我家有多少金条?莫非你偷偷翻过保险柜?”
周雨晴顿时语塞。她当然知道,因为上辈子这些金条后来都落入了林志远手里。
“我……我只是猜的……”她结结巴巴说着,话锋突然一转,指着周黎薇腕上的翡翠镯子尖声道:“大伯您看!姐姐平时穿金戴银,一条裙子就要上百块!金条给她肯定会被她挥霍光的!”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前厅。
周雨晴捂着红肿的脸,不可置信看着周黎薇,嘴唇颤抖:“你打我……你竟然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