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再次恢复意识时，林彦州发现自己躺在担架上，耳边是护士急促的声音：“两个比较严重的伤员，弟弟受伤在手臂，哥哥受伤在双腿，且比较严重！”
“但今天骨科只有李主任坐镇，秦总，要先给谁做手术！”
空气瞬间凝固。
秦诗羽沉默了很久。
久到林彦州的意识又开始模糊。
终于，她开口：“先救弟弟。”
护士愣住了：“秦总，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林漫的伤还能再等等，可林彦州要是不马上做手术，他的腿……”
秦诗羽声音冰冷：“我说，先救弟弟。”
林彦州笑了，笑出泪来。
然后彻底晕了过去。
他不害怕死亡，他只是不甘心。
不甘心当年母亲死的时候，父亲选择林漫，送他出国。
要和周家的女儿结婚，父亲选择林漫，送他去联姻。
现在，生死关头，秦诗羽也选择林漫，送他去死。
他这辈子，一直在被重要的人不断放弃。
可是，凭什么啊。
他还有好多事没做，还没活出更好的风采。
他不想死。
可是，他好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
再次醒来时，他躺在医院里。
护士正在给他换药，见他睁眼，松了口气：“你终于醒了！”
“我没死吗？”他声音嘶哑。
“差一点！”护士心有余悸，“幸好有医生就住在这附近，用最快时间赶回医院，给你做了手术。”
林彦州扯了扯唇，问：“林漫呢？”
护士以为他担心，笑着说：“他好好的，本来就伤得不严重，而且秦总一直在照顾他。”
看样子他们这是被送到了秦家投资的医院。
她一边换药，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秦诗羽对林漫有多好，亲自喂水、守了一整夜、连工作都先放到一旁。
林彦州平静地听着，心里竟没有一丝波澜。
真奇怪。
他居然不难过了。
比起这个，更让他难过的，是护士告诉他，他的腿受伤严重。
虽然经过手术治疗，最终会恢复正常，但他接下来的一年估计都要在轮椅上渡过了。
他苦中作乐的想，这下他和周家千金婚礼的时候，怕是要一起坐着轮椅上台了。
受伤的位置在腿上，麻药劲消退过后，下半身传来密密麻麻的刺痛。
林彦州疼得睡不着，这么晚又不好意思叫护士，他只能强忍着。
黑暗中突然传来开门的吱呀声，他以为是医生查房，正准备开口，熟悉的香味却顺着风传来。
是秦诗羽。
他忙闭上眼，装作熟睡的样子。
秦诗羽一路走到病床前，沉默了好半晌，昏暗的病房里才传出一声叹息。
林彦州闭眼装睡，默默咬牙忍着痛，就感受到秦诗羽的手轻轻放在他裹着纱布的腿上。
“彦州，对不起，选择先救林漫，我也是不得已。”
“他年纪小，梦想着以后能成为殿堂级的钢琴家，如果他的手毁了，他会崩溃的。”
我在心里苦笑，所以我的腿，甚至我的命，都不及林漫的梦想重要。
她又沉默了一会儿，重新开口：“你救了我一命，我都想好了，如果你这辈子再也站不起来，我会养你的。”
说完，她起身给林彦州掖好被角，重新离开。
她没看见，起身的瞬间，门外有一道身影悄然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