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三年过去,纪无终的耳边准时的响起系统悦耳的祝词。
【叮,岁岁平安添锦绣,年年如意展宏图,宿主自由属性点+1】。
纪无终决定先苟个一万年再说。
他倒要看看,这破系统能不能真给他整出一万句不重样的祝词来。
这次的属性点被他加在了防御上。
试了试效果,看来往后就算混不下去,光靠这身铜皮铁骨去街头表演胸口碎大石,也饿不死他纪无终。
至于糯米的属性点他先留着没动。
反正随时能加,不急这一时。
“系统,打开面板。”念头刚起,半透明的属性界面“唰”地在他眼前展开。
【宿主:纪无终】
力量:3
速度:0
防御:1
法力:1
精元:?
纪无终扫了眼属性面板。
五个属性里,就剩精元那栏还灰着,不止显示是未知,连加号按钮都没亮。
他晃悠到医馆门口时,药老头依旧是坐在柜台上清点着账本。
“臭小子,太阳晒屁股了才来!”
药老头嘴上骂得凶,却再没提扣工钱的事。
纪无终注意到他鬓角又多了几根白丝。
“纪哥早呀。”小莲冲他甜甜一笑。
这小丫头前几年还整天跟在他后头转悠,如今十八岁的姑娘家,出落得水灵灵的,难怪古人总是说女大十八变,诚不欺我也。
有了力量点加持的纪无终,搬起货物来更是利索。
门口刚从村外送过来的药材堆成了小山,纪无终扛起来跟拎棉花似的,三下五除二就全搬进了仓库。
纪无终屁股刚沾凳子,药老头就甩过来一句:“你三婶给你说了门亲,今晚去她家相看相看。”
药老头敲了敲算盘,“年纪不小了,该成家了。”
“不行!我不同意!”小莲腾地站起来,把手里的药碾子都碰掉了。
“胡闹!关你什么事?”药老头瞪眼,“他不成家,难不成要我养他一辈子?”
“你不养,我养!”小莲梗着脖子喊完,扭头就冲出门去。
药老头气得胡子直抖:“傻站着干啥?追啊!”
“好勒,遵命!”纪无终也不会傻到在这时候去触他的霉头。
追到河边时,看见小莲正蹲在那儿往水里扔石子。
小莲蹲在河边,手里的石子“扑通扑通”往水里砸,嘴里还碎碎念个不停:“臭老爹!坏老爹!”
纪无终挨着她蹲下:“你再这么认下去啊,这条河就要被你填平了。”
“纪哥…”小莲声音发闷,“你别走行不行?现在这样不挺好的吗?”
“谁说我要走了?”
纪无终如同往常一样顺手揉乱她头发,只是这次她没有再去闪躲。
“我非得把你爹那点棺材本吃光不可。”
小莲破涕为笑:“那说好了,吃穷他!”
“没良心的小东西。”纪无终屈指弹她脑门,“走,老头该等急了。”
两人沿着小路往回走,小莲几次欲言又止。
可路总有走到尽头的时候。
快到医馆时,她突然停下脚步,落后于纪无终的身位后面。
“纪哥……”小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们能一直这样过下去吗?”
纪无终脚步没停,声音带着一股毋庸置疑的肯定:“能。”
“嗯!纪哥,我相信你!”小莲快步超过他冲进医馆。
纪无终站在门口,听着里面传来药老头絮絮叨叨的说话声。
两年光景一晃而过。
纪无终刚躺下,房门就被敲得咚咚响。
“三哥,大半夜的别想拉我去钓鱼。”
他嘟囔着拉开门,看清来人后愣住了。
“老头子?”纪无终挑眉,“先说好,这个点干活得加钱。”
药老头直接把东西拍在他怀里:“拿着。”
月光下,一坛酒和几包油纸包格外显眼。
“嚯,这是要找我解闷啊。”纪无终侧身让路。
药老头跟着走进了屋里,两人坐在简陋的桌椅上就喝了起来。
两杯酒下肚,药老头终于开口:“有件事……”
“我就知道没好事。”
“闭嘴听我说!”药老头瞪眼。
纪无终撇撇嘴,把到嘴边的顶撞咽了回去。
哼,几杯马尿下肚你是心高气傲,看在你是老板的面上我暂避你锋芒。
药老头盯着纪无终看了半晌,见他真不搭腔了,才慢悠悠开口:“小莲二十了,该嫁人了。这两年我说破嘴皮子,她总打马虎眼…”
老头抿了口酒,“你心里有数吧?”
纪无终闷头灌酒,喉结滚动。
小莲的心思他怎会不懂?
可他这副不老不死的身体,注定会跟小莲走上截然不同的两条道路,他只是想以哥哥的身份陪着她走完这一生就够了。
“从你来医馆那天算起,五年、还是六年…”
“七年零六个月。”纪无终突然插嘴。
“对!整整七年!”
药老头猛地拍桌,“我行医半辈子,什么身子骨没见过?只有你,我看不透……”
他眯起昏花的老眼,“七年了,连道皱纹都没多。”
药老头攥着酒杯的手青筋暴起,像是要把这辈子的话都说完:“老头子我活了大半辈子,看得出你是真心的对她好。”
酒水溅在桌面上,“小莲是我唯一的牵挂…不求你给她荣华富贵,就让她安安稳稳过完这辈子,成不?”话说到这,药老头的声音越来越抖。
“嗯。”纪无终把酒一饮而尽。
有时候,最有力的承诺反而是沉默。
纪无终没有说漂亮话,但那个简单的“嗯”字,比千言万语的保证都来得真切。
“哈哈哈哈哈……”药老头突然放声大笑,皱纹都舒展开来。
说起来,很少见的药老头会笑的这么开心。
纪无终抬起头来想看看这么一张平时板的像块木头的脸,笑起来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他眯着眼想看清,却发现老头的身影在酒气中越来越模糊。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最终还是醉倒在桌上。
“砰砰砰!砰砰砰!”
砸门声震得纪无终直接从床上滚了下来。
他揉着太阳穴,宿醉的脑袋还在发懵。
昨晚明明是和药老头喝酒来着,怎么睁眼就躺在床上了。
瞥见看见桌子上满是狼藉,又忍不住暗骂:“这老东西喝完就跑,也不知道我带一下垃圾。”
门刚开条缝,一个身影就撞进怀里。
“纪、纪哥…”小莲哭得浑身发抖,眼泪把他的衣襟都浸透了。
纪无终捧起她的脸,那双总是带笑的眼睛此刻肿得像桃子:“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了?”
“爹…爹他……”小莲抽噎得说不成句。
纪无终瞳孔一缩,拽起她就往外冲:“走!”
转眼间,两人已疾步来到医馆门前。
医馆外此刻却围聚着几个熟面孔,都是与药老头交好的街坊邻居。
纪无终顾不得跟街坊打招呼,拨开人群也不见平日里熟悉的身影,一颗心直往下沉。
他拽着小莲的手腕冲进内室,只见药老头静静躺在床榻上,床边坐着个面色凝重的男人。
纪无终认出这人正是村里的仵作。
耳边传来一声轰鸣,纪无终顿觉天旋地转,呼吸都为之一滞。
小莲再也按捺不住了,望着床上已经没了声息的老人,泪水决堤般涌出。
她将脸深深埋进纪无终的胸膛,放声大哭了起来。
小莲撕心裂肺的哭声将纪无终从恍惚中惊醒,他喉头滚动了几下,才艰难地挤出声音:“老仵作……这究竟……”
老仵作缓缓起身:“药先生年岁已高,这些年又悬壶济世,操劳过度,身子骨早就……”
他顿了顿,又轻声道:“不过看先生面容安详,该是昨夜亥时在睡梦中走的,没受什么罪。”
“亥时?”
纪无终瞳孔猛地一缩。
昨夜子时分明还……
记忆中的药老头提着酒壶站在月下的身影蓦然浮现。
刹那间,他明白了,那是一个父亲对女儿割舍不下的执念。
执念使他到最后也放不下对女儿的关爱,想要从纪无终的口中获得一个承诺,只有这样他才能放心的离开。
老仵作又从怀中取出一个泛黄的信封,递到纪无终的手中:“这是在先生枕边发现的,想来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了吧……”
话未说完,便化作一声长叹。
他拍了拍纪无终的肩膀,佝偻着背慢慢踱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