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巴掌把他都惊住了。
季昶捂着脸，不可置信的道：“你敢打本侯？”
凤栖梧冷冷的道：“你嘴里不干不净，更是言语间对相爷不敬，我打你又如何，你该打！”
季昶脸色青白，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咬着牙道：“你反了天了！若是不给你点教训，你怕是要骑到本侯脖子上！”
说着，便抬起手准备打回去。
霍溟玄目光微凉，冷漠的眼眸里闪着蓄势待发的光。
凤栖梧不退反进，眼中带着慑人的光芒，扬起脸厉声道：“怎么，要打我吗？你扇啊！要扇就扇响亮点，让这阖宫的人都看看，季侯爷平时是何等威风。”
“最好再把皇上惊动出来，你不是说我颐指气使吗，正好让皇上看看，到底是谁欺压谁！”
季昶果然忌惮起来，动作硬生生顿住，举在空中的手悬而不落。
别人他可以不管，但他刚惹得皇上动怒，若是此时再在宫门口动手，怕是不会有好果子吃。
他不甘心的收回手，阴鸷的道：“凤栖梧，看在是在宫里的份上，我这次就先放过你，你给我好自为之。”
凤栖梧冷笑一声，“你放过我？你方才言语间对相爷诸多不敬，该问相爷愿不愿意放过你！”
季昶目光闪了闪，转眼看向霍溟玄，在他极具威压的目光下，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方才只想着羞辱凤栖梧，冲动之下竟把霍溟玄绕了进去。
这个人绝非善类，得罪了他，以后在朝中怕是要吃大亏。
季昶憋屈的感觉一口心头血都要喷出来，但形势比人强，他就算再不愤，也要低头。
他拱手对霍溟玄作了个揖，“季某方才口无遮拦，对相爷多有得罪，还望相爷包涵。”
霍溟玄神色淡漠的道：“无妨，侯爷也是一时冲动，本相不会计较。”
季昶周全了礼数，转头恶狠狠的盯着凤栖梧。
“我今天给相爷面子，暂且不动你，但你别得意，凤栖梧这笔账本侯记下了，等回了府，再跟你好好清算！”
说罢，便能甩着袖子大步离去。
待门外只剩他们二人的时候，霍溟玄淡泊的眸子这才落在凤栖梧身上。
“侯夫人好胆识，你就不怕他真打回来？”
凤栖梧微微勾起唇，仍旧是一派温婉端庄的样子。
语气却出离的笃定，“他没这个胆子，他要是真有殿前动手的本事，也不会像现在这般无能。而且……”
她忍不住抬头看他，如黑曜石般的眸子似被水浮过般晶莹。
“就算他真动手，相爷也不会袖手旁观的吧？”
霍溟玄挑了挑眉，没说会也没说不会，只似笑非笑的道：“侯夫人好算计。”
御书房的帐帘被人掀开，御前李公公躬着腰走了出来，和善的道：“皇上请二位进去。”
御书房内，皇上端坐在龙椅之上，正低头喝着茶。
见他们进来，脸色和缓了一些，“你们怎么碰到一起了？”
凤栖梧顿了个礼，“臣妇进宫看贵妃娘娘，恰巧相爷也在，听说您传召，臣妇想着许久没见皇上了，心里挂念的紧，便自作主张跟着来了。”
皇上点了点头，“你有心了”
说着又对李公公道：“看座吧。”
待两人坐定，皇上先跟霍溟玄说起正事。
“朕今早收到南域送来的折子，那边先前发了大水，现下虽治理好了，却又闹起了匪患，朕原本打算还派李昶过去平息，可他眼下刚新婚……”
说到这，皇上不经意的瞟了凤栖梧一眼。
又继续道：“虽说只是个妾，但也是将军府出来的人，朕不得不顾念两府的面子，再派他去就不合适了。”
“霍爱卿，依你之见换谁为好？”
霍溟玄忖了忖，沉声道：“兵部主事柳源做事妥帖，很有骁勇之气，剿匪之事派他去，定会事半功倍。”
皇上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霍溟玄这个丞相他还是很信重的，故而他提的人选，自己也没甚异议。
“既然爱卿推荐，那便让他去试试吧。只一条，把伤害降到最低，不要惊扰百姓。”
霍溟玄深以为然，点头称“是”。
君臣二人你来我往又说了几桩政事，待国事谈完，皇上才看向凤栖梧。
“栖梧，方才季昶跟朕所求之事，你在门外都已经听见了吧？”
凤栖梧在他们议论国事的时候，只忙着在心里做着今后的打算，陡然听见皇上唤她，赶紧回神温声道：“臣妇听见了。”
一句栖梧，她明白，皇上这意思是把这当成家事了。
皇上道：“你是正妻，季昶求到朕这里，朕总要问问你的意思。不过平妻之事绝无可能，若真要过门，只能一妻一妾，否则就是乱了规矩。”
“你若看重她，那自己就要让贤。你们姐妹二人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臣子的家事，他虽为皇上也不便过多插手，若凤栖梧愿意，他也不是不能开恩。
凤栖梧抿了抿唇，随即跪了下去，铿锵道：“回皇上，臣妇不愿意。将军府出来的嫡女，绝不与人为妾，更不会与人共事一夫。
如今季昶求到皇上这里，臣妇不愿皇上为难。”
她抬眸看向皇上，眼神坚定，“臣妇唯有一个愿望，求皇上允准我与季昶合离。”
听闻此言，皇上和霍溟玄都很惊讶。
本朝虽有合离一说，却没有哪个妇人真有勇气提出此意，被合离的女子日子有多艰难，不用亲眼所见就可想而知。
皇上不禁问道：“你可想好了？此事非同小可，你知道合离后将面对什么吗？”
将军府回不回得去暂且另说，只人言可畏的一条，就够凤栖梧受的了。
凤栖梧神色坚决，“臣妇想好了，但却有个条件，不知皇上可否允准。”
皇上略有兴趣的道：“说说看。”
凤栖梧深深磕了个头，再直起身的时候道：“既是合离，那当初随臣妇如侯府的嫁妆，就要尽数退还。”
“且季昶的爵位、宅子皆是因臣妇救锦贵妃时皇上恩赏的，也要收回。”
她眼中锐利之色一闪而过，“皇上赐封的侯爵是给臣妇的夫君，而不是他季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