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着热气的茶盏端到凤栖梧面前,她刚抬手准备接,那茶盏却突然一滑,啪地落在地上。
“啊!”
凤卿语一声惊呼,猛地收回手,震惊看向凤栖梧。
这副样子,就好像是凤栖梧故意弄洒了茶水,还烫到了她。
季昶立刻就心疼地起身关切:“没事吧?”
陈氏的表情也变了,当即抓住机会不悦看向凤栖梧,深吸口气就要发作。
凤栖梧早就料想到这一幕,才不会等他们开口,直接拧眉责问出声:“妹妹已经嫁进了侯府,怎的还如此没规矩?你早不该叫我表姐了,我可是侯府主母!这敬茶的仪态也全然没有?”
她语气里带了两分长辈专有的训斥,将不满表现得淋漓尽致!
“若是在外人面前如此行事不稳重,岂不是丢了我们侯府的脸?往后啊,我定然会好好教导你,哪怕只是侍妾,也该端庄自持。若是再学不会,那便进宫,让皇贵妃宫里的嬷嬷好好教导你!”
说完还特意去看陈氏:“是吧?婆母?”
如此反将一军,陈氏脸都绿了,凤卿语更是气得浑身直抖!眼圈更是发红!
这话像是直接狠狠抽了她一耳光!
她想做主母?
连做侯府的侍妾她都不够格!
见她们如此,凤栖梧勾起唇,心头格外畅快。
实际上,这茶盏究竟是谁弄掉的,根本不重要。
上辈子凤卿语也常用这招陷害凤栖梧。
而后哭哭啼啼表示不会怪表姐。
凤栖梧便疯了似的为自己澄清说那不是她做的,可惜根本解释不清,没人信她。
现在她想通了。
何必找证据证明她究竟做或没做一些事?
拿出态度来震慑住两人就够了!
那些愿意信她的自然会信她,不愿意信的,也根本不可能听她解释。
今后,她会记住这点,再不会心软。
很快早膳呈上来,满桌子大鱼大肉极其油腻,都是季昶爱吃的。
他向来无肉不欢,守了三年的丧反而丰腴了些许。
凤栖梧偏好清淡,闻到这味道便有些反胃,虽此刻她可以忍,但她不想。
更何况以往都是他们挑她的毛病,现如今她反过来,事事刁难他们,又有何不可?
上辈子她就是太善良!
殊不知行事歹毒,才是立身之道!才能收拾这些居心叵测之人!
啪地放下筷子,她扬眉:“早膳便用得这么丰盛,我不在这三年,侯府便是如此铺张浪费的么?”
原本就对她有诸多不满,此刻见她在吃上还要发难,季昶彻底忍不下去。
饶是他再有风度,也开口:“凤栖梧,我只是纳妾,未曾做其余出格之事,你何必一直吃味不放?”
“就算是古今史书记载,也没有你这般妒妇!”
“昨日我心怀愧疚,一直容忍你,但今日你若还要胡闹,我就算告上御状,也能将你这个妻子也休掉!”
哦?倒是有骨气。
凤栖梧好整以暇望着季昶。
站在男人角度,确实他做得没错。
季昶错就错在太过狼子野心,总认为身为男人都要成立一番大事业。
他不甘成为凤栖梧的赘婿,想尽办法想占有她身上的利,同样,凤栖梧也不可能像凤卿语一般甘愿当个传宗接代的工具。
不过为了计划,她还不能跟季昶撕破脸皮。
既然男人生气了,她就后退一步:“夫君何须叨扰陛下?妾身只是提个建议,夫君乃读书人,也是陛下钦点的侯爷,身体健康是乃常态,日日大鱼大肉,影响事业就不好了。”
这句话倒是听起来顺心,季昶皱眉,暂且消气。
“早膳的事情明日本候为安排,你提出即可,没必要一直多语。”
凤栖梧听话回答是。
用过早膳,季昶盯着凤栖梧离开的背影,有一种直觉。
她与从前不一样了。
女人身穿月牙色罗裳,钗上珠环随着动作轻晃,漂亮的脸与三年前别无二致,丝毫不见岁月的痕迹。
但季昶就是知道,凤栖梧就是变了。
曾经她那么爱她,就算聪慧也不会步步为营,将他牢牢算计在手心。
可现在,很显然,凤栖梧如一只雌螳螂。
她生长所有的营养与养分,只要一个人付出代价——丈夫。
他难以再拿捏她,甚至他觉得。
会不会是有个男人,在这三年里教了她胆识?
不然她怎会变成这样?
季昶心头突跳,都没有意识到,他的注意力不知什么时候又被凤栖梧夺去。
凤栖梧今日要进宫。
她上回便给锦贵妃调理了身子,现在需要再次补个疗程。
出门后她直奔皇贵妃所在椒房宫,等着通传。
上一世皇贵妃也曾说让凤栖梧多多进宫走动,她一个人寂寞,想要有人陪着说说话。
凤栖梧却信了母亲和季昶的话,觉得她不该总是去找皇贵妃,有居功自傲之嫌。
现在她明白,那都是两人为了更好控制她,所编造的谎言罢了。
周公公亲自来接了凤栖梧,笑眯眯的领她进去。
才到殿外,她就听见皇贵妃温柔的声音,其中带着无奈,竟是在说起她。
“栖梧已是侯府夫人,虽杳无音讯了三年,京城人以为她身死,侯府也迎娶了新主母,可皇家是知道她一直在行宫别庄休息的。”
“既是如此,哪有给她赐婚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