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开的北面黎家比以往大门气派,还竖了两个大石狮子,引得外面百姓都纷纷围观。
黎若棠坐在屋里看着新染的指甲,唇角淡笑。
她极爱凤仙花的指甲,小时候因为是姨娘所生,偷用凤仙花涂了指甲,便被主母恶语相向,将她打到指骨断裂。
后来有钱了,她就日日染从无一日消停,仿佛执着于弥补那个不完美的少女时期。
庄丽娘拿着暗卫的消息回来:若若,有人跟我们争千金台,而且这人是李遇。
黎若棠一楞:李遇被黎廷意赶出商行,如今还要来买黎家产业?
庄丽娘点头:我为了买千金台,用了假名去出价,却没想到有一家出价一直比我们高,我让暗卫一查,这人叫柳从今,但是他就是李遇,如今住在芙蓉河的一艘大商船上。
黎若棠点了点头:明日我亲自去找他,京兆府尹夫人的宴席明日丽姐姐和钟复去吧。
庄丽娘:我不用陪你吗?
黎若棠摇头,认真的看着她说:若想今后休夫,京兆府尹夫人的关系必须处好,姐姐明白吗?
庄丽娘有些担心:我怕我说错话。
黎若棠却笑:丽娘,你出身永贤侯府,就算爵位被收回,你也是永贤侯爷的独女,身份不比别人差,就算别人忘了你的身份,你也要让他们想起来。
庄丽娘听着,点头。
商船之上,黎若棠等了半炷香时间才被请进去。
这商船内部华丽精美,其中摆件个个价值不菲,
本来以为会立刻看到李遇,却没想到,等着她的是穿一身儒袍,打扮书生的貌美男子。
这男子看起来二十出头,头发金冠半束,虽是俊郎无比如英豪侠客,一身装束又斯文得很。
可是这气质如何看,都不像是一个文弱书生。
而且,这面容,好眼熟啊。
郎君贵姓?
姓杨,单名一个澜字。杨澜泡了一壶热茶,亲自端给她:请坐,我还以为找来的会是庄老板,原来是个小丫头。
黎若棠端起茶杯:我也以为我会看到柳从今柳老板。
杨澜看着她端茶杯那鲜红的寇丹指甲,眼中转而有些冷意:我们柳老板哪里是那么轻易见的,只是你们庄老板做了十多年笼中鸟般的贤妻,任由夫君剥削对待,如今终于扬眉吐气一把了。
黎若棠不喜他说话的语气,也没好脸色:看来杨郎君查过我们庄老板,不过没关系,我们不介意,柳老板我今日见不到了,那和杨郎君谈也是一样的,毕竟,柳老板还得听杨郎君的安排。
杨澜抬眼看她,眼中虽然波澜不惊,却对这小丫头有了几分疑惑:你怎知他得听我的?
郎君方才提及柳老板,语气懒散,从容淡定,显然是提及一个手下的语调,所以,我也不跟杨郎君逗弯子了。黎若棠端起茶喝了一口。
好聪明的小丫头,杨澜眉头紧锁:“你很会察言观色。”
黎若棠:不仅会察言观色,我还会打听,柳从今就是曾经黎家商行的李遇吧,黎家曾经卖出去的铺子酒楼全部都被他收走,可见他是恨极了黎廷意的,如今又抢下了千金台,不如我们合作一把如何?
杨澜直接抱臂冷眼瞧着她:原来最近那些甩不掉的苍蝇的,是你们的人。
郎君不也派人查我们吗。黎若棠说:千金台曾经是整个西南地域最大最繁华的酒楼,黎廷意无能把生意做到如今萧条,但我们有计划让生意做的比二十年前更好。
说完,她拿出折子递给他,上面详细写了千金台的规划。
杨澜看不懂这些生意技巧,但也知道这小丫头没有在诓骗自己,他更加迷惑:生意老手的谈判技巧,配着你这张脸,小丫头,你很是奇怪。
黎若棠也不在意他对自己称呼的轻视,只是微笑:郎君考虑一下,明日给答复也行,告辞。
杨澜:不怕我们盗取你的计划?
黎若棠:这只是计划的开始,我们不怕盗,因为后面更精彩。
她起身离开,杨澜直接拉开了身后的一道暗门,将折子直接给了一个四五十来岁的中年人。
此人便是李遇。
李遇眉宇惆怅:方才听主子和那女娘说话,总觉得是黎丫头还在世上。
杨澜一愣,原来不止自己有这感觉:先看看她的计策吧。
李遇此刻看了折子,很快欣喜若狂:这做生意的手法,怎么也像黎丫头。
杨澜脸色灰暗:庄丽娘浑浑噩噩了这么些年,突然醒悟,然后故意教了一个像黎若棠的丫头,好让她良心得安吗?
李遇叹息:当年黎丫头本给了庄丽娘家业打理权,奈何她一心只装着黎廷意,任由黎廷意磋磨,如今醒悟了是好事,主子,这计策可以用,千金楼名声不如以前,就算我们接手也难免扭转不过来。
杨澜目光定然,带着狠厉:我不信这个庄丽娘,一个人不走到绝境怎么会醒悟,先看看她有没有本事,若没有,一起收拾了给她陪葬。
————
梧桐院里。
庄丽娘告诉黎若棠:杨澜这个人第一次出现在汴京城,是五年前的财富榜上,他排第七,而今已经排第一,但是这人神秘的很,家世身份从哪里发家一无所知,一来汴京城就收购大量商铺赚钱,大家都猜,这杨澜只是化名。
黎若棠揉着额角,有些惆怅看着这杨澜如今的生意图纸:杨郎君是个狠角色,故意收买李遇,吞并黎家,估计还想把整个汴京的生意都收入囊中。
庄丽娘担忧的说:那我们岂不是也被盯上了?
所以我主动求合作啊,那杨郎君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而且,他似乎很憎恨黎廷意。但是暗卫都查不到黎廷意何时得罪过他。
庄丽娘:这种人,一般很危险的。
黎若棠:自然,抢不过他们自然得先加入他们,知己知彼,千金台我们绝不能拱手相让。
千金台一共卖了十万两白银,有了这笔钱,黎廷意晚上睡得也安心一些了。
虽然失去最后一家酒楼,但他坚信总有一日这些都会回来的。
当年黎若棠一个女子就能做起来的生意,他不可能不如一个毒妇。
朱清歌来取走她的本金,看着黎廷意还剩余的银票有些心动。
意哥,如今布庄生意做不起来,不若改卖胭脂水粉,我妹妹从小就精于此道,这些年也结交了不少世家贵女们,想必生意不会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