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霜觉得可笑:你这个傻子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娘,你怎么这么狠心,就因为妒忌就不要丈夫和女儿了吗,你怎么做的出来的。
庄丽娘冷静的说:你爹和我之间,谈不上情分,你包括你弟弟,从一生下来就被抱给别人抚养,所以我与你们,也没有情分。
黎明霜听着如被雷劈:什么叫没情分,从小到大我要什么你给我什么,是不是这个叫若若的给你灌了迷魂汤,让你突然变了。
庄丽娘:不是变了,是清醒了,知道你们根本不配得到我的关心。
黎廷意见这个曾经只围着自己转的妻子,此刻冷漠无比,再加上她说的这些话,让他瞬间心头有些茫然。
若是庄丽娘真的要和他分开,不说嫁妆和那把钥匙,就说这十多年来,他也确实习惯了她的存在。
所以他深吸了一口气,难得服软:丽娘,我之前说话确实有些过分,我向你道歉,你现在不过是觉得自己找来了钟复,能卖一翡玉糕了,可是说白了,那东西按着黎若棠的规矩,一天也卖不了多少份,你不懂做生意,我们还是一起吧。
黎若棠眯了眯眼:黎廷意,一翡玉糕的用途,你是不是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啊。
当年身死前,黎廷意才十四岁,她把一翡玉糕真正用法写在一本册子上,交给大掌柜让他等黎廷意大了让他知晓。
如今看来,大掌柜都被黎廷意赶走了,这册子肯定没给他。
黎廷意不屑道:能有什么用途,不过是妇人们爱吃的一道点心罢了。
朱清歌此刻冲冲赶来:意哥,外面的百姓被轰走了,来了好些郡主官员家里的人。
黎廷意一喜:我就说黎家在汴京城有些排面的嘛,这些贵人看我遇难都要出手。
黎明霜回头看庄丽娘:娘,你看爹爹面子多大,郡主都派人来助爹爹,你赶紧把墙拆了,跟爹爹道歉和好,然后和爹一起重振黎家。
黎若棠看着这小丫头:我现在还不发火,那是不与畜生论长短,按我以前的脾气,非得过去抽你十个大耳巴子。
同样是十六七岁的小女娘,黎明霜直接被黎若棠的气势震到了。
同样震到的,还有黎廷意,他总觉得这个若若说话,让他后背有些凉。
这些贵人们的管家都走了进来,一看这砌了墙。
黎廷意赶紧招呼:多谢各位,我立马差人备下茶水,谢谢各位帮了黎家。
永宁郡主府上的管事看着黎廷意,又看向庄丽娘:庄老板,你怎么在那边啊。
庄丽娘一笑:黎家已经分家,如今买了隔壁院子重开了门,只是还没挂上牌匾。
管事了然的笑笑:原来如此,我们郡主三日后设了白雪宴,请钟郎君前去。
后面其它贵胄的管家丫鬟七八个也开始递帖子:我家娘子及笄宴也想请钟郎君……
我家夫人生辰宴定在下月初八,也想请钟郎君……
一翡玉糕在市面上供不应求,所以便成了稀罕物。
贵胄们办席宴自然是要拿出稀罕的东西,才让主人家有面子。
汴京城女郎们都好面子,且爱奢糜攀比,如今一翡玉糕再次现世,自然是重要席宴不可或缺的。
庄丽娘也没见过这阵仗,黎若棠却习以为常。
她走上前隔墙一一接了帖子:我们会根据各位贵人们的时间做好接宴的。
黎廷意此刻恍然:原来一翡玉糕在铺面上限量卖,是为的城中贵胄席宴上出头。
一场席宴能赚不少钱,原来如此……
几个贵人家的管事走前还说:既然已经新开家门,待我们回禀了主子们,还得给庄老板贺喜呢。
庄丽娘谢过,请他们入这边来喝茶。
而黎明霜惊愕的看向朱清歌。
她从小养在朱清歌妹妹身边,就是因为朱清歌妹妹是汴京城才女,能结实一些贵人,有利于自己婚嫁。
原来结识贵人不必那么麻烦,几块糕点就搞定了。
朱清歌脸色一会青一会白,心想不就是找回了钟复吗。
要是没了钟复,她庄丽娘是谁啊。
不到两日,庄丽娘算了算请帖,一共收到了十八家贵胄们的点心宴邀请。
她说:要是千金台在我们手上就好了,曾经这些贵胄席宴都在千金台办,黎廷意笼络不住这些贵胄,导致千金台愈发开不下去。
千金台乃是汴京城第一大酒楼,是黎若棠曾经最辉煌的手笔,甚至连皇帝都接待过。
黎若棠心里痒痒:得把千金台弄回来,黎廷意没钱,这千金台他拿在手里也没用。
庄丽娘点头:前世黎廷意就是在西域布失败后,转头就卖了千金台的。
他这西域布才卖了几天就歇了,真是可笑。黎若棠看着自己手指的寇丹,突然想到:西域行商烧村是七日前,官府都才刚得到消息,怎么汴京城所有百姓都知道了?
庄丽娘望着她闪亮的眸子:难道有人在故意传播消息,整黎廷意?
黎若棠抿唇:你之前说,前世黎廷意做什么亏什么,尤其这最后一两年更是下落式亏损,正常来说生意不可能败的这么样快,黎廷意是得罪了谁?
而此夜,芙蓉河岸边一艘巨大商船上,黑衣男子坐在二楼窗外看着凄凉月色。
他的桌前,摆放了一块乳白如月的糕点,糕点上点缀了翡色梅花,如同一块上好羊脂白玉作雕花般好看。
这便是市面上供不应求的一翡玉糕。
他身后的随从一黑衣少年:主子,今日消息一传出,百姓们对黎廷意喊打喊杀,估计他那布庄好些时间都开不了了。
清俊如画的五官在此刻转过来,不过是二十四五的青年,一袭月白襕衫广袖垂云,乌木簪绾着半束墨发。
月色映在如墨眉间,明明俊美书生的打扮,眉宇间却显得冷寂锋锐。
那是常年与敌军周旋出来的肃杀之气。
男子语气狠辣:“再过些日子,找线人去假意收购他剩余的西域布,我要让黎廷意死在这上面。”
随从点头:“黎廷意中了计,主子怎么还不高兴?”
男子背挺如松,指尖在一翡玉糕上轻点:二十年前,她从袖子里掏出这块糕给我吃,如今,再吃已经不是那个味道了。
少年随从说:主子,钟复亲手做的,应该不是假的。
男子眼底黑沉:“是啊,这是钟复做的,不是她做的,所以黎廷意就是死,她也回不来了。”
那份恩情,再也无法报答。
随从见他如此伤感,赶紧岔开话题:黎家终于要卖千金台了。
男子望向湖面月色:让李遇去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