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峰充耳不闻。
离茅屋还有百步远,就听见哭嚎震天。
他手提了提捆住兔子的草绳,眼底凶光浮现,是时候该让闹事的人知道,如今在这王家说话的人究竟是谁。
四个孩子在院子里被债主像拎鸡崽似的甩来甩去,王蓉那厮却躲在大郎身后,扯着嗓子喊:“好大儿,给娘拦住这些人。”
秦峰听到这话后一脸的凶狠。前世里最恨的就是两种人:抢食、卖崽。
来要债的林子贵柴刀刚劈下,秦峰上前反手扣住刀背一拧,精铁锻刀柄竟“咔吧” 断成两截!
林子贵看着被拦住的刀,抬头看向了秦峰,这是哪里来的男子,竟然有那么大的力气。
“你是谁?我们是来找王蓉要债的,你可别在这多管闲事。”
王蓉见状扑上来,那张俏脸糊着鼻涕眼泪,道:“相公英武,快救……”话音未落,秦峰伸出手掌,“啪” 地一耳光抽得她原地转了个圈。
在所有人震惊目光下,秦峰抓住王蓉衣领,将这个瘫坐在地的女人拎鸡崽似提起,甩手扔出三米远。
“冤有头债有主,谁欠债找谁讨。”
林子贵带着七八个打手愣在当场,他们的债主王蓉,此刻正被自己夫君摔在泥地里。
那女人发髻凌乱,沾着草屑的脸上泪痕斑斑,刚想爬起来就被秦峰用脚踩住后背。
在孩子们惶恐注视下,他揪住王蓉后领砸向那些债主,说道:“这人归你们,要是打死就丢去喂狗!”
秦峰单手取下麻绳甩过去,手指敲敲腰间柴刀,“要绑就绑结实,这婆娘将家里粮钱拿走时,可是一点没顾念夫妻情分。”
林子贵赶紧一闪,哆嗦着腿后退:“你、你这是疯了吧?”
“疯?” 秦峰一脚踩住王蓉挣扎的身上,“这杂碎卖地时,可想过孩子们要吃雪充饥?”
他俯身看去,前世里锻炼出的杀气扑面直下:“要么现在拖走,要么……”锄头 “咚” 地一声敲在地上,离王蓉身躯就差半寸,淡声说道:“老子帮你们剁了她!”
四个孩子缩在墙根,大气都不敢喘。
“当家的!”王蓉尖叫着挣扎,“咱们可是去县衙盖过婚书的,你可是说要给我买金簪……”
话没说完就被破布塞进嘴里。
秦峰猛地抓住对方的衣角,狠狠的说道:“金簪?你还有脸提金簪?”
他突然扯着嗓子笑出声,“大郎治病的钱你都敢拿去赌,那是你亲儿子啊!”
林子贵看得后颈发凉。
这王家新赘婿在被打醒来后就像换了个人,往日唯唯诺诺的赘婿,此刻拎着柴刀往门槛一坐,刀刃拍得直响:“人可以交给你们,但记住……”
他忽然扯出冷笑,让众人后退半步:“要么别动手,要动手……” 手中的大刀寒光闪过,柴刀直接劈进木桩:“就直接埋了。”
王蓉眨眨眼,喉咙里发出呜咽。
四个孩子扒着门框偷看,王大郎突然冲出来,把弟妹护在身后,不安的问道:“爹,你真要……要杀她?”
秦峰拎起哭得打嗝的四丫放在肩头,另一只手拍去二郎肩膀上的灰尘,哼了声道:“她赌输田契时,可没把你们当儿女。” 他转头对林子贵挑眉说道:“还不走?等着吃晚饭?”
林子贵啐了口唾沫,这男子眼底的狠劲做不得假,脖颈上的伤口还渗着血,刚刚他都打不过他,他一挥手喝道:“你们将她带走!”
他们带着王蓉慢慢走远。
秦峰提了提怀里发抖的小女儿,从灶台摸出半块麦饼掰开,说道:“怕什么?天塌下来有爹顶着。”
秦峰看了眼漏风的茅屋,拎起木桶就塞给大郎的手中,说道:“你去打桶水来,把墙缝用泥糊严实了。”
他转身抬脚踹开灶台边的破瓦罐,掏出把生锈的柴刀说道:“老二,你跟老子进山砍树枝,今晚谁要是敢给老子偷懒……”
他手中的大刀划过王蓉留下的破衣,狠声道:“这就是他的铺盖!”
……
王老汉带着儿子们冲进院子时,秦峰正拿着烧火棍拨弄火堆,旁边放着白天打到的野兔。
“秦峰,你这混蛋怎么可以见死不救,那可是你娘子……” 王老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烤兔子散发的焦香味呛得咽口水。
秦峰头也不抬的说道:“想赎人你就出钱,我出刀,保证将那些人剁齐了。”
这哪里是赘婿?分明是请了尊活阎王!
秦峰抬头看他们离开,拿了兔子肉分给孩子们。
“哇,大哥,有肉吃了!”四郎高兴的接过肉,他可是很久没吃荤了。
“对啊对啊,好好吃!”四丫咬了口,一嘴的肉说道。
大郎看着弟弟妹妹跟着高兴,说道:“你们吃慢些,别噎着!”
“吃饱明天跟老子去开荒,把后山那片地整好,以后咱们就靠它吃饭。”说着,秦峰眯眼望向漆黑山林道:“这世道畜生可比人心好对付。”
第二天一早,秦峰便起床了,他来到前院子,这破草房刚被他里外翻了个遍,两间屋除了一铺发黑的木板床,连只耗子都藏不住。
倒是院子里墙角堆着半筐断树枝,是大郎下山时顺手捡的。
秦峰走到伙房里,蹲下身拿起打火石,跟着一擦,拿起树枝点燃烧起了火,拿起芋头放进了火中烤着。
一刻钟后,芋头烤熟了,秦峰朝进来看着的四个小崽子扬了扬手,说道:“你们都愣着干嘛?过来先吃着填填肚子。”说着他拿起烤好的芋头撕开皮,给四个小孩递过去。
三郎和四丫听到话后最先坐不住,拿过秦峰手中的芋头一咬,刚咬一口就眼睛放光,喊道:“爹,这个好香!”
“这个叫芋头。”
秦峰的话刚说完,二郎突然僵住,睁圆了眼珠子,这不就是村里老光棍说的“痒痒鬼”?吃了会浑身挠烂的毒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