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鲜血,风一吹过,血腥味肯定顺着风传开了去。
秦风想了想,此地不宜久留。
来不及思考,他迅速解下腰间所有绳索,将野猪的四蹄捆扎结实。
他抬头望了望天色,迷雾重重后面像是大烧饼一样的太阳已经西斜,林间模糊不清的阴影开始拉长。
“得抓紧了。”他低声自语,目光扫过周围的松林。
忽然瞥见不远处倒着几根枯木,树皮上还挂着干枯的藤蔓。
他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扯下那些坚韧的老藤。
傻狍子有些好奇,不知道这个两脚兽想干嘛。
迈动蹄子踩着雪“嘎吱嘎吱”地凑了过来,用鼻子嗅了嗅他手中的藤条。
秦风灵机一动,将藤蔓与麻绳绞在一起,编成更结实的拖绳。
“来帮个忙。”秦风拍拍狍子的背,把绳套轻轻套在它脖子上。
出乎意料的是,这通灵性的小家伙竟然真的开始往前拉。
虽然力气不大,但确实省了他不少劲儿。
秦风在野猪身下垫上几根粗树枝,做成简易的拖橇。
他一边拖着猎物,一边警惕地观察四周。
雪地上除了狍子的蹄印,还出现了几串陌生的脚印——是狼!
“快走!”秦风催促着,加快了脚步。
傻狍子似乎也感知到危险,耳朵警惕地转动着。
走到一处陡坡时,秦风突然停下。
他蓦然想起,这片坡地背面有条近道。
他蹲下身,将野猪往坡下一推。
沉重的躯体顺着积雪滑下去,在坡底撞出一片雪雾。
正当他准备下去时,身后的灌木丛突然传来“沙沙”声。
秦风猛地回头,对上一双幽绿的眼睛,顿时将心脏提到嗓子眼!
那,是头独狼!
“退开!”秦风抡起木棍横扫,那独狼龇牙低吼。
不料傻狍子竟蹿到前方,前蹄“啪”地踏碎冰壳,溅起的雪渣逼得独狼后退半步。
独狼显然没料到这出,仓皇退后几步。
趁着空隙,秦风迅速滑下陡坡。
傻狍子也灵巧地跳下来,跟在他身后。
独狼在坡顶不甘地嚎叫,却不敢贸然追下。
到了坡底,秦风发现野猪正好卡在两棵树之间。
他喘着粗气,摸了摸傻狍子的头:“好家伙,今天多亏有你。”
狼是群居生物,有一头就意味着会有狼群。
这次得到这个消息,以后进山秦风也得留个心眼。
不知不觉中,天色渐暗。
秦风顺路砍下几根树枝,用藤蔓绑成更大的拖架。
这次他把野猪牢牢固定在上面,拖着走起来轻松多了。
傻狍子在前头引路,时不时停下来等他。
当他们路过一处结冰的小溪时,秦风眼前一亮。
他取下腰间的匕首,在冰面上凿出凹槽,将拖架放在上面滑动。
这下连傻狍子都不用费力了,只需轻轻拉着绳子就能前进。
没一会儿功夫,山下的炊烟缓缓映入秦风眼帘。
也就在此时,傻狍子突然停下脚步,耳朵警觉地竖起。
“到家了,你要跟我回去吗?”秦风抚摸着它的脑袋,轻声问道。
狍子却后退几步,黑色的眸子映衬着雪光。
它最后看了秦风一眼,转身消失在林间。
秦风望着它离去的方向笑了笑,拖着丰厚的收获朝村子走去。
暮色四合,雪絮轻扬。
村舍茅檐垂挂冰凌,在炊烟中泛着晶莹。
远处犬吠三两声,惊起枝头积雪簌簌。
独轮车碾过新雪,在青石板上拖出两道蜿蜒的墨痕。
村口的牌坊处,王寡妇带着几个妇女,穿着破旧的棉袄围坐在一堆柴火旁闲聊。
那柴火应该是下午时分烧的,此刻只剩下明晃晃的火炭顽强地燃烧着。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面容消瘦裹着头巾的妇女看向村口外面一声惊呼:“呀,那不是村东头秦家那辱了嫂嫂的弃子吗?”
所有人抬眼看去,只见秦风腰间别着一只野鸡跟野兔,手上还拖拽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老天爷诶,这家伙真打到猎物了呢!”
“自从老李头充了军,老鹰山上就没人敢去,咱们村也许久没有人能猎到野味,这家伙看来有点本事!”
“这叫有点本事?你看看他后面拉着的那个,那么一大个野猪,够我们一家三口吃上好几个月呢。”
……
所有人目光看着秦风的方向,目瞪口呆,赞不绝口。
唯独王寡妇,眼里闪过一抹慌乱之色。
还没等秦风进村,她便迈步走了过去,拦在他的面前。
不等秦风开口,她便挤眉弄眼,扭动着腰肢嗲声嗲气:“哟,秦小子,看不出来厉害着呢。”
“这么多野味你跟你那小嫂子也吃不完,不如分我们一些,我们帮帮你,也省得你放坏了不是?”
两条柳叶眉下的一对杏眼眯成一条缝,手已经不老实的用手帕拍打着秦风身上的积雪。
其他村妇见状,纷纷赶上前来。
“秦小子,王大姐说得对,这少说也有一百来斤,吃不完坏了多可惜。”
“就是就是,你把那条后腿给我,今晚奴家留着后门等你哟……”
“骚狐狸精滚一边去,人家秦风是那样的人?秦小子,给我一块肥瘦,顺带着把你身上的二两肉也一并让我享受享受,嗯哼?”
“呸,不要脸,等你们男人从军营里回来,非把你们的皮给剥了去。”
“你了不起你清高,这都好几年没见过荤腥了,老娘偷偷腥怎么了?”
……
诚如她们自己说的那样,大部分妇女的男人都被充了军。
至于是生是死,都没人知道。
众人也是久旷之身,现在看到秦风这么有本事,自然都想跟他发生点关系。
毕竟是十几年来村里唯一一个能打到猎物的人,跟了他以后就是吃香的喝辣的,比窝在家里舔糊糊面要好上许多。
秦风看着眼前的妇女们,心里面也是一阵无语。
谁说的古代女子贤良淑德温柔宁静,这特么简直就是一群饿狼,比之前在山里遇上的那只独狼还要吓人。
“各位婶婶,想吃野味的话可以去山里找,可多着呢,我就先不奉陪了,嫂嫂还在家等着我呢。”
说着,秦风继续拖着那头野猪,想要继续赶路。
王寡妇一把攥住拖绳:“你这小子怎么能这样?都是一个村里的,大家以后还是邻居,分我们一些猪肉怎么了?”
她嗓音尖利,眼底却闪过一丝心虚。
秦风本想再婉拒一次,但是他却敏锐地捕捉到王寡妇眼中那一闪即逝的慌乱。
多年来生死战争的直觉告诉他,眼前的王寡妇很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