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昨夜开始,玉蝶便一惊一乍,今日一早又来,属实将秦明月折腾的够呛。
“玉蝶,你冷静些,就算李弦不正常,总不可能院子里所有人都不正常吧。”
秦明月无奈叹气,拖着疲惫的身子下床,她倒要出去瞧瞧,院里的人有多不正常。
一小会过后,秦明月脚步轻飘来到前院,只见眼前十几个下人在李弦的带领下蹦蹦跳跳。
李弦口中还念念有词,跟念咒似的,乍一看确实有几分疯癫之意,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意,又怎会不正常。
“四公子这一早领着下人们是在做何事?又蹦又跳的。”
秦明月声音微弱,李弦听见了,但并没有理会。
“少夫人早!”
李忠见李弦还打算继续冷漠秦明月,多少有些于心不忍,于是主动走上前去。
“少夫人,少爷这是在领着我们做广播体操,强身健体用的。”
“动作可能浮夸了一些,但确实受用,老朽一把年纪自从练了这广播体操,精神头一天比一天好。”
李忠捋着胡须笑呵呵解释道。
“原来如此,是小女子见识短浅,只是这广播体操究竟何人发明,为何从未在坊间听闻过。”
秦明月是个谦逊好学之人,尤其喜欢涉猎一些天下奇闻。
“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李忠会心一笑,故弄玄虚回道。
“你是说四公子?”
秦明月并非蠢笨女子,相反她极其聪慧,自然是听得明白李忠话中所指之人是谁,不免倍感吃惊。
只是李弦并没有给秦明月好脸色,斜瞄了秦明月一眼,冷不丁道:“到底是个女儿家,头发长,见识短。”
李弦此话一出,李忠直感觉两眼一黑,他方才故弄玄虚,为的就是助长李弦在秦明月心中的形象,结果李弦竟如此不按套路出牌。
这一刻,气氛尴尬无比,空气似乎都冷了几分。
秦明月僵在原地,紧咬红唇,眸光颤动,心中既难过又羞愤。
她本是京都人人称赞的才女,如今却被一介风流纨绔贬的一文不值,她恨,她不甘,但她……
“四公子见多识广,是小女子不才,污了四公子的眼,还请四公子速速放我和玉蝶离去。”
秦明月高高昂起头,她决不允许自己在李弦面前再落一滴泪,这是她最后的尊严。
但李弦如同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还不懂得怜香惜玉,毫不犹豫回了一句:“甭想!”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现场鸦雀无声,所有下人都面露吃惊之色。
在他们记忆中,李弦从来都是一个平易近人的人,不管外界李弦的名声有多差,但他们知道李弦是个大好人,天大的好人。
他们当中不少人都是李弦捡来的孤儿,但李弦从来没有瞧不起他们,反而对他们呵护有加,供他们吃穿,教他们识字,并且在这处院子里,只要他们不愿意做的事,没有人可以强迫他们,包括李弦在内,因为规矩就是李弦自己定的。
许久过后,秦明月失魂落魄离去,李忠看着李弦无奈叹气。
“少爷,您这又是何必?”
李弦也跟着无奈叹气:“李叔,我如此对她,不单单是因为我需要继续伪装,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我怕她跟我走的太近,崔婉容和她那三个宝贝儿子会直接对她下手,好以此借秦家之手除掉我。”
“我死倒是没什么,但我不想连累她一个无辜之人,况且同病相怜,我明白她的痛苦。”
“唉,造孽啊……”
李仲连连摇头,叹气不止。
李弦沉默不言,独自走到凉亭内坐下,这一坐就是三个时辰。
三个时辰后,李弦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向李忠投去一道锐利的目光。
“李叔,你立刻吩咐下去,派人将我贩盐一事传出去,务必要让李家获知此事。”
“少爷,您这是何意,商贩私下贩盐可是重罪,一旦李家抓住此事告到官府,少爷您必将万劫不复。”
面对李弦突如其来的决定,李忠吓得面色全无,虽然他不知道李弦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但此举绝无生路可言。
“李叔,你只管听我吩咐去办,我了解李家,皆是贪得无厌之辈。”
见劝不动李弦,李忠也只好悻然离去。
当天下午,李忠按照李弦的吩咐,将私下贩盐一事传开,很快消息便传进李家,传入李盛耳边。
在获知消息后,李盛眉开眼笑狂喜不止。
昨夜大庭广众之下,他挨了李弦一顿毒打,颜面尽失,正愁想不到法子报复回去,现在可倒好,李弦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私下贩盐,那可是死罪,一旦罪名坐实,不仅可以一雪昨夜之耻,还可以兵不血刃一举除掉李弦,简直是一箭双雕。
不过这等天大的好事,怎么会突然找上他,难不成是个圈套?
李盛心存疑虑,看向下人谨慎道:“消息从何而来,可否做真?”
下人连忙回应:“回禀三少爷,消息是从坊间传出来的,不过小的已经再三确认过,十有八九是真的。”
“照此说来,李弦的胆子还真不小,竟敢私下贩盐,往日我还真是小瞧他了,不过既然他诚心找死,那就休怪我这个做哥哥的不念及兄弟之情。”
李盛嘴角扬起一抹阴险的冷笑。
“三少爷,那您接下来打算如何处理此事,是否直接报官?还是说先通禀老爷一声。”
下人询问道。
“你是蠢吗?”
李盛怒喝一声,脸色猛地一沉:“你口中所谓的消息,在未被证实前,不过是坊间传出的谣言而已,一旦消息有假,此刻去报官,本少爷不仅不能除去李弦这个孽障,反而会落个欺辱兄弟的骂名,你是想让本少爷做那人见人骂的不义之辈?”
“这……”眼见李盛脸色大变,下人一阵惊慌,连忙跪地求饶:“是小的蠢笨,险些害三少爷背上骂名,还请三少爷宽恕。”
李盛笑着摆了摆手:“起来吧,你一个下人蠢笨些,也在情理之中,本少爷心胸开阔,赏罚分明,又怎会怪你。”
“不过此事还尚需你多加用心,给本少爷仔仔细细的查,只要能坐实李弦的罪证,本少爷必定不会亏待你。”
“是,小的明白,小的这就去查……”
待下人躬身退出房间,李盛拿起茶杯,眼放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