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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不屑动手

宇文奕走后,乔沐柔再次解衣欲睡,她有一个习性,入睡前从不熄灯,因为她惧怕黑暗。

闭目躺下,恍觉一阵凉风晃过,阴飕飕的,带着些许渗人,让乔沐柔感觉很是不舒服。她直起身子,披起床榻上一件单薄的外衣,下榻,赤足走到牖窗前,发现窗门紧闭。旁侧,正门也是先前被宇文奕走时关好了的,心中带起一丝疑惑不安,回身想要上榻继续睡觉。

然而就在这时,身后那扇窗“啪”的一声猛烈张开,深夜的风侵袭而入,裹着浓浓的寒意。“嘶”的一声,临近案几上的一排青琉灯火被全然熄灭,只余下一室腐朽黑暗。

乔沐柔身子猛然一僵,大脑还未来得及给出反应,只听身后的闺门在一寸一寸地打开,合页发出凄切的悲鸣。那声音听起来宛如骨骼寸断,令人压抑,窒息。她像一尊木偶般地卡在原地,恐惧疯狂地涌入心底延至血液,想出声叫喊,却想起妙歌阁距离其他住所不甚过近,是没得人可以听到。

一阵幽幽的轻笑声传入,似有若无,幽然凄凉,宛如冤魂索命。

乔沐柔脑海之中霎时浮现一人,面色悚然,尖叫一声,踉跄急迫地逃之夭夭,尤为狼狈。

黑暗中的乔妙瞥了一眼远处落魄逃跑的乔沐柔,讥笑一声,悠然入室,闭上门窗后,再次点亮青琉灯,至少今夜,不会有人前来叨扰了。

妙歌阁的衣食起居,素来都是由乔府家主乔延鹤出资让下人置办的,无论衣物、食物、家具,都是一等一的珍贵上乘。蓦然间想起乔沐柔以往总是穿着本应属于乔妙的衣裳,因爷爷只是出资,下面的流程都是等下实行,具体给乔妙定量的衣物式样自是不甚清楚,乔沐柔因此总是大肆招摇地夺取过来独占去,余下的才会抛给乔妙。

思至此,乔妙走至盛放衣物的衣箱面前,打开,目光一略,好在乔沐柔夺去的都是些华丽式样的服装,箱中虽只有寥寥几件,却样色简洁不繁,毫无花哨,倒还合她心意。

挑了一件淡紫色软罗裙,起身褪去所着衣袍,里层着了一天的薄纱落地,顿时令她舒适不少。毕竟,裹一天的纱帘委实不是一件令人舒心的事。换置完毕后,又找出一面白纱遮于脸部,继而转身走向一方梨花木椅上坐下。

乔妙抬手支腮,头微微斜侧,目光淡淡地扫了一眼阁内,气度慵懒,继而眉头一蹙,一想到妙歌阁曾被乔沐柔侵占了那么久,加之方才在门外耳闻之事,便觉得,大为不爽。

一时间感觉房间之内充斥着无数污浊的气息,直接起身打开一方窗门,思忖着日后该如何将这房阁彻底清洗一番以及如何将这乔府的不良风气整饬一番,正想的入迷,突然发现左手手腕处光芒一闪,循光望去,这才发现原来手腕上还有一手链。说出来不怕笑话,自打她成为乔妙后到现在,她都一直没有发现这条手链。

目光定格在手链上,发现它是由七粒澄澈剔透的玉珠串组而成,此时第一颗玉珠正散发着淡淡的光芒,柔和美丽,乔妙觉得煞是有趣,细细打量起来,只是不久,那光芒便渐渐褪去,第一颗玉珠即刻恢复了黯淡。

乔妙左思右想,实在是对这一手链毫无印象,继而撇嘴,权当方才的光芒是一个幻觉。夜深霜寒,此刻她却仍旧毫无睡意,想到要在这个乔府,这个国家,乃至这个大陆立足,首先要将自己变得强大起来,想到自己本来败废的灵根因丹田重塑又可以重新修灵起来,不禁有些血液沸腾,斗志昂扬。

寻找了一个称心的位置,席地打坐,闭目宁心,运转丹田之气,刹那间,周身气息泛滥,整座府邸的灵气悉数涌向乔妙……

再次睁眸,身周笼着淡红色的光芒,渐渐消逝。

灵力三阶。

乔妙呼出一口浊气,双眸泛着愈发明亮的光泽,起身望了一眼窗外,晨光熹微,乔妙看着初上的朝阳,心中暗自思忖着,天元大陆最平常的职业莫过于灵师,而灵师又可以分为一至十阶,眼下,她才修到了灵力三阶,十成中的三成,看来她还是要多加努力了。

而对于一夜修灵便修至了灵力三阶还不甚满意的乔妙来讲,她并不知道什么叫做人比人,气死人。就好比,明月帝国人人称颂的天之骄女,乔府二小姐乔沐柔,天赋极好,十一岁初涉灵道,而今年方十四,仅仅历时三年就达到了灵力三阶。

不过转念一想,昨晚心中滞留的不爽犹存,她理应好好散一散才是,不然不利于身体健康。于是便转身跨过门槛,迎着朝露,步履幽幽地向着前院走去。

前院灵堂,乔妙眼瞧着不远处与昨晚几无二致的画面,面色冷凝,上前,直接拨开一个正在奏乐奏的起兴的婢女,而后坐下取而代之,许是那婢女太过娇弱,竟然被乔妙这么一拨,在空中稍稍飞了一会,这才落地昏了过去。旁侧一群面含微笑的红衣女子因跳的太过投入,丝毫没有注意到另外一边发生的变故。

乔妙十指纤纤,动作优雅地抚弦弹弄,不知是有意而为还是根本不会,她弹的嘈切错杂,毫无章法,而一旁随着音乐舞动的步伐也顿时变得杂乱起来,兀地,四弦齐断,一声裂帛,昆山玉碎。那群红衣侍女乱了阵容,纷纷止步,一脸没好气地瞪向肇事者。

只见“肇事者”一脸云淡风轻地站起,一袭紫衣软罗裙于晨风中翩跹飞舞,面纱轻拂,散发出一种清傲朦胧的气质,深邃犀利的眸冷冷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接着“啪”的一声,随手扔掉了手中断了弦的弦琴,好巧不巧,正砸中方才晕过去的那个婢女头上。

众侍女面面相觑,一脸茫然,显然还未认出眼前的紫衣少女是谁。其中一个略有眼力见的,辨识了出来,瞳孔倏然睁大,状似惊恐,而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指着她掩嘴惊讶道:“她是她!是那个废物!她竟然没死!”

话出,人群纷乱,众婢女看向乔妙的目光瞬间变幻起来,当然,最终都很一致地化为了轻蔑。

其中有另外一个胆子大的,服侍于二小姐身旁的婢女,站了出来,双手环臂,一副完全瞧不起她的样子,冷哼道:“哟!六小姐还真是命大!居然还有脸回来!要是奴婢,作为一个丑的不要不要的废物,还……”

“啪!”的一声,未待那人将话说完,响亮的一个巴掌声便响彻了全场,那婢女被打得一个趔趄不稳,嘴角立时流出鲜血,摔倒在地,一脸惊惶的望向施暴者。

又见“施暴者”不动声色地从袖中拿出一方丝帕,悠然自得地擦了一擦方才施暴的那纤纤玉指,随手一扔,盖在了那双惊恐的眼睛上。

“啊!夏荷姐姐她”有一婢女故作姿态地指向某侧喊道,她手指所指向的恰是那个晕倒在地的奏乐婢女,众人侧目,只见那个名为夏荷的婢女正半死不活地躺在青石板上,依理讲那奏乐的弦琴不是很重,可不知怎的一回事,那弦琴倒是硬生生在其头上留下了一个血窟窿,使得夏荷头下淌出一滩鲜血,染着青石地面不断延伸,场面不忍卒睹。

出声的红衣婢女急忙上前探了一口气,发现夏荷已然一命呜呼,眸中快速闪过一抹喜色,而后佯装愤愤不平地对着乔妙嚷道:”你这个废物简直太目中无人了!竟然打伤和砸死二小姐身边的人!”

目中无人?

乔妙颇为好笑地看着眼前这位正义感爆棚的婢女,唇角勾出一抹极淡的笑意,连手都不屑得动,提腿就是迅猛的一脚,狠狠地印在那婢女的左脸,红衣婢女猝不及防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栽倒在乔妙脚下。

见此,余下的人不禁骇然向后一退,猛然倒吸一口凉气。

这这……是那个废物六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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