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晨旭，说吧，到底什么事？”方慕辰抹了抹嘴，端起清水漱了漱口开始说正事，“你专门跑一趟就为了请我吃顿宵夜？”
吃饱喝足，显然也是到了该说正事的时候了。
张旭晨微微点头，也不藏着掖着了，目光中也多了几分谴责：“你把钱冬妮开了？”
“钱冬妮？哦、哦！没错！我是把她开了！说起这个我就来气！你不知道今天我开会安排工作，她和我说什么？”方慕辰把开会时的对话复述了一遍，随后反问道，“……你说，是不是应该把她开了？这种人留在公司干嘛？这不是破坏团结稳定嘛！”
“我……我咧个去！她想干什么？脑子坏秀逗了啊！她居然是这样的人！这也藏的太深了！我当初真是瞎眼了！”
不听还好，听完前因后果后张旭晨瞠目结舌，直接开骂，一连骂了好几句才停下。
“你怎么知道我把她开了？钱冬妮该不会直接找你告状了吧？”
方慕辰感到有些奇怪。开除钱冬妮这事情公司上上下下都知道，但也不至于有人直接找张旭晨“告状”吧。莫非公司里还有钱冬妮的“同党”？
“我妈和她在学校的导师是多年老朋友，这疯女人去找她导师，然后她导师找我妈告状，我妈就把这破事捅到老头子那里去了。说了很多，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总结起来就是你欺负人，人走茶凉什么的。我家老头子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听了这事当即就把我训了一顿，非让我来找你，让你把这疯女人再弄回去！”
张旭晨义愤填膺，看起来比方慕辰还要气。
“恶人先告状咯？她应该很会小作文的，忽略前因后果，就写自己有多么不容易，这人设不就立起来了，然后再说我欺负一个弱女子。哟，这看看，打拳的材料直接有了。她这算盘打的真是好啊！”
方慕辰开会的时候已经气过了，当时真的是火冒三丈，怒火直冲天灵盖。现在嘛，气倒是不怎么生了，但依旧觉得匪夷所思，有种被恶心了的感觉。
“我回去找老头子说说去，直接顶回去！哼！老头子年纪大了，有些事情弄不清，看人看不准了。嘿，这机会到时不多！但这女人……”
张旭晨显然是有恶心回去的打算，他可不愿意受这个气。但话到嘴边，张旭晨忽然发现自己似乎没什么很好的办法恶心一会钱冬妮，这场子要找回来似乎难度很大。
起诉告上法庭——这连诽谤都算不上，别说法院了，派出所都不会管。
行业封杀——没能力，做不到。梦幻想在游戏行业里不过是条小猫鱼，号召力相当于个屁。
通报学校——钱冬妮都毕业好几年了，学校对其她没有半点约束力。而且几个系主任对她印象很好。
要么……拖小巷里揍一顿？这办法倒是可行，也相当解气。但明显犯法的好不好！
“拿她没辙，对吧？拳师就是这么恶心。睬了不睬都会弄脏手，没什么其他办法。也就……也就只能把她当个屁放掉。”
张旭晨想的，方慕辰早就想过了。两人之所以会是死党，想法接近不无关系。但方慕辰也就一样没想到什么好的办法。
“……是啊，好像没办法。唉……憋屈，这亏好像只能吃了！开会的时候也幸亏是你，换了我肯定就开骂了。说不定……说不定我会直接动手抽上去。换成我，我肯定气疯了！”
张旭晨拿起小桌上的饮料一口喝光，随后把装饮料的一次性塑料杯捏成了一团。很显然，他现在正在火头上。
“而且……”方慕辰压低而声音故作神秘，而张旭晨的目光立刻挪了过来，“下午我和美术部的人开会，他们向我反应了一点点问题，关于美术外包，外包那家画室的事情。”
张旭晨微微抬头地想了一想，随即双手一拍：“春华秋实？我记得我们外包的那家画室是这个名字。怎么了，春华秋实有问题？”
“对，就是这家。我和萧萧怀疑这家画室和钱冬妮之间什么关系。钱冬妮在里面拿好处费、拿回扣了，而且拿得可能还不少。”
方慕辰的话让张旭晨倒吸一口冷气。还没等他说些什么，方慕辰就继续往下说道：“还有，你知道不，我们在独立画师那里口碑很差，差到独立画师都不愿意接我们的单子。一定要接，那就必须先全款。”
“口碑很差？为什么？不应该啊。我们给独立画师的报价又不低……”张旭晨更傻眼了，不过还没等方慕辰回答，他就先想到了，“……她该不会，该不会只是试稿，一直试稿，永远试稿吧！”
“对，差不多。试稿的稿件精细度比较低，没法直接拿来用。她就把这稿件喂给AI，让AI生成风格相同的类似作品，再稍微调整一下，改点细节，就算是她的产出了。”
方慕辰知道钱冬妮这么工作的时候多少有些惊讶。这种操作下，那些独立画师连牛马、社畜都算不上，因为牛马、社畜多少也是要吃东西的，而他们只有画的大饼和西北风……
“这有点过了啊，真的有点过了。但是……每月美术部外包方面的支出也没减少啊！我记得好像，好像这个月还比上个月多，一个月比一个月多的！嘶……这事情可不能就这么算了。我找人查一下，这必须查一下了！”
张旭晨目光多了几分凝重。
作为公司的老板，每个月的费用、开支之类的是必须过目，而且需要签字的。张旭晨很清楚地记得，除去人力成本的工资和办公成本的房租，最大的支出就是美术方面的外包费用，一个月比一个月多。
为什么美术部会有这么大大支出？主要是因为《风雷震九州》的开发周期短、任务急造成的。为了避免美术素材影响到整体游戏开发进度，张旭晨最终做出了将百分之六十五的美术素材外包的决定。而这个决定的具体实施者，也就是钱冬妮。
“萧萧说找个审计去查，也已经去找人了。我觉得吧……就算她很小心，没留下什么把柄，但只要证实她与那个画师的关系，以及试稿、试稿、再试稿，那么这事情也就八九不离十了。不过这事情证实容易，想要拿到具体的证据，能把这女人送进去的证据，可能很难。”
虽然现在还没有实际进行调查，但就目前所掌握的信息来看，钱冬妮很明显地辜负了张旭晨的期待。至于有没有中饱私囊，那就要看审计的结果了。如果审计能查实，那个一个职务侵占的罪名是跑不了的。但问题就在于，审计应该能发现问题，但这些问题总是可以圆回来的。
“我觉得也是。这女人人品不行，但能力上还是有点的……嘿，这次我要好好和我妈说说了，别外头人说什么都相信，弄得我和你好像十恶不赦一样，专门欺负老实人。”
张旭晨感同身受。他是标准的富二代，除了钱方面的事情家里不和他计较，其他方面管得非常严。所以他家两位老人听说他在外面欺负人，立刻就炸了，抓住他就是一顿狠批。
“呵呵、呵呵……”
作为死党，张旭晨家的情况方慕辰很清楚。对一张旭晨的遭遇，他只能呵呵笑地表示同情。因为他是真见过张旭晨被家的两位老人混合双打的！
“……对了，那天你有空，和我一起回去看看老头子？”
“我都行……三、四天后吧。我先把新游戏的开发任务分配下去。哦，你反正也是空着的对吧？一起帮忙测试。我把安装包发给你。”
“测试号帮忙资源拉满，谢谢。”
“测试你都要搞特殊？”
“对，不可以嘛？”
“可以……不过提醒你，测试数据不保留哦。”
“不保留就不保留吧。再说了，都不知道是什么游戏，你怎么觉得我一定会入坑的？”
“我，方慕辰，出品必属精品！”
“你就吹吧！”
